陈初话音一落,荆鹏屁股底下如同装了个弹簧,嗖一下站了起来,以至于带翻身前矮几,几上瓜果酒水洒落一地。
荆鹏却恍若未觉,快步走到陈初身前那匆忙急切的步伐,引的大宝剑都侧目看了过来,以防此人对东家不利。
近前后,失态的荆鹏紧紧握住了陈初的手,结巴道:“楚王,王爷莫不是诳我吧!”
淮北麦粉,口感劲道不说,有心人也早已发现淮北麦子亩产是其他地方的三四倍。
粮食,自古是国之重器,觊觎之人何止千百。
早在前年,便有不少人偷过淮北麦穗。
但他们在当地种植后,隔年无一例外不是产量大跌,且品质极不稳定。
经多方打听,只隐约听说,淮北播种时所用麦种并不是普通田地里的成熟麦穗,而是来自朗山某处把守严密的农研所试验田。
所以,当荆鹏听说陈初愿意提供淮北麦种,立时便把苹果树丢到了一旁。
比起口粮,果子算个屁!
而陈初旁边的阿瑜,已有些着急了不明白叔叔今日怎忽然这般败家。
其实吧,在场众人只有陈初知晓科学才是第一生产力的意义。
淮北麦种,是他带来的那批种子经过和大量野麦、以及其他抗病品种杂交后得出的种子。
杂交就有遗传性不稳定的问题,所以直接用麦穗种植才出现急速退化的问题。
农研所一直在进行迭代,才选出几种可稳定一季亩产的种子,他们便是得了淮北麦种,也无法自留种。
杂交这事,说来不难,但若无人指导,他们能知道什么是父本、什么是母本?
还有选穗、整穗、去雄、采粉、授粉等等流程,若是没有方向的瞎摸索,怕是一辈子也不得其门。
眼瞅荆鹏激动的满脸通红,陈初笑着拍了拍对方的手,道:“本王为何诳你?你。”
说到此处,陈初环视厅内,却见各家子弟看向他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位赤裸娇娘,不由失笑,道:“你们可以和家中长辈商议一番,若家中有意,今年冬麦播种前,我便派人带麦种前去指导播种。”
“不需商量,我家愿意!”荆鹏当即喊道。
却因过于激动,唾沫星子喷到了陈初脸上,这是相当失礼了,荆鹏慌乱之下,想要用袖子帮陈初擦拭一下,又觉过于唐突,一时进退不得。
阿瑜不满的瞄了这莽撞青年一眼,掏出贴身手绢沾了些清酒帮陈初细细擦了。
待这稍显尴尬的一幕揭过,其他人纷纷起身抱拳。
“楚王,我家也愿试种。”
“烦请楚王将我王家也算上,届时淮北来人薪俸、吃住,我家一力供应,绝不怠慢。”
便是那稍显清矜的折彦文也站了起来,作一深揖,道:“楚王心胸之阔,当世罕见!我先代麟府路百万百姓谢过楚王。”
陈初不以为意的摆摆手,恳切道:“你我同出将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值此国家风雨飘摇之际,我等更应勠力同心。些许麦种,何足道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