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良和长子刚刚到此汇合不久,得知淮北军进城后从藏身处寻来的蔡源、李科、史小五等人也到了。
几人自是一番拥抱寒暄。
陈初亲自将蔡源搀到了座位上,老蔡自然还没老到走不动道,陈初只是借此向劳苦功高的老岳丈表达态度。
蔡源稳稳在座位上坐了,扫视一帮龙精虎猛的高级将领,如同看向自家茁壮的庄稼,罕见的露出一抹微笑,开口道:“太子和鲁王如今怎样了?”
已进过皇城的周良先看了陈初一眼,这才抱拳道:“太子与向贵妃被鲁王所害!鲁王又被禁军残部所杀,方才已找到了鲁王尸首。”
周良将语速放的极慢,想要装作哀切模样,可那喜气洋洋的语气却怎也藏不住。
蔡源闻言,低沉道:“那明日便以此作安民告示吧!鲁王造反,弑杀太子,又反被禁军所害,我淮北军奉命勤王,却终究晚了一步。”
说罢一叹,充满了惋惜和惆怅,比周良演的真实多了。
一旁的吴奎有些心急,和彭二对视一眼后,忽道:“那怎办?如今皇上子嗣死绝,已无可继承大统之人了!国,不可一日无主啊!”
其他将领跃跃欲试,似乎随时准备将陈初送上大庆殿那张龙椅。
这的确心急了,和陈初的计划不符。
便是蔡源也摇摇头,道:“此事不急。眼下,捉拿谋反余孽才是当务之急!那宰相李邦彦、吏部尚书钱亿年、兵部尚书范恭知、户部尚书翟德晟、礼部侍郎薛”
蔡源说出好大一串官员名字,缓了口气后,才淡淡道:“这些人都与鲁王暗通曲款,参与了谋害太子之事,彭指挥使速率你部去往各府,他们谋逆之罪证据确凿,已不需三司审问,可当场格杀”
好大的手笔啊!
这些人里,若说钱亿年这些后党参与谋害太子还算合情合理,但李邦彦、范恭知这些人相党人士,最多是在刘螭艰难之时弃他而去,绝对不至于害他。
但蔡源的目的也很清晰除掉这些人,才能腾出位置给淮北系官员,也能腾出位置给陈初用以拉拢类似西北军头等各方势力。
这样,陈初才好掌控朝廷。
彭二起身,看向了陈初,陈初沉吟片刻,却道:“不要动范尚书,总要留些旧臣。”
彭二领命,出门前,蔡源却又道:“去时记得叫将士们将颈间红巾摘了反正今晚杀业,统统都是禁军、靖难军的溃兵残部所造。和咱们淮北军没关系,咱们就是来勤王的,不过是来晚了些。”
“是!”彭二抱拳,大步走出丰乐楼。
寅时中,一伙伙穿着禁军军衣或靖难、泰宁军军衣的散兵冲进了各家大人府里。
一夜间,宰相李邦彦、户部翟德晟、以及藏在地窖中的钱亿年纷纷被溃兵所害。
夏季夜短,卯时初,东方天际已露出了一抹橘红,东京城内才渐渐恢复了平静。
躲在家中瑟瑟发抖的京城百姓,眼睁睁看着窗外天色一点点变亮。
这血腥一夜,终于熬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