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麟久于军中,文弱刘螭远不是他的对手,后者伤不到他。
兄弟二人隔着三四十步的长殿,刘麟却足足走了近百息。
待两人之间不足三步,刘麟方才停下,驻足打量一脸平静的三弟。
“老三,我只问你,为何要害我妻儿,那是你嫂嫂和侄儿”
刘麟语速平缓,语调平静,但在说到‘嫂嫂、侄儿’时还是没忍住出现了颤声。
刘螭望着远处那颗已被钱亿年丢在地上的小小脑袋,哀痛神色已掩饰不住,只道:“兄长,若我说谋害嫂嫂和侄儿的凶手,并不是我,你可信?”
刘麟沉默片刻,却道:“此事我会调查,但眼下,除了你对我更重要。”
又是大段沉默后,刘螭认同的点了点头。不管有没有证据,只要刘螭一死,便能坐实弑父篡位的罪名。
所以除了刘螭很重要,或者说,除了这位皇位竞争对手对刘麟来说很重要。
“你去吧”
“等一等!”
刘螭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刘麟却已迅疾出手,将一把尺许短剑直直插入刘螭胸口。
两人面对面,刘螭中刀后,生机迅速流失,不由自主往前趴了过去,刚好支在刘麟身上
借着最后一丝气力,刘螭哆哆嗦嗦将紧握在手中的一支小木马塞到了刘麟手中。
这支小木马或许是因为被经常把玩,包裹了一层油脂沁出的温润包浆,此时却沾满了艳红血迹。
熠熠灯火下,刘麟一滞。
这支小木马,还是两人年幼时,身为兄长的刘麟亲手雕给刘螭的。
那年,他们的父亲还只是周国的一名官员。
那时,身为正室的钱氏虽不满父亲宠爱向姨娘,但钱氏却也未曾苛待过向姨娘母子。
他们兄弟二人也算兄友弟恭
到底是何时两人逐渐水火不容了呢?
刘麟正思索间,大口咯血的刘螭却紧紧抓了兄长的衣裳,讲出了人生最后一句话,“哥小。小心路安侯。他。谋的是咱咱家天下!”
夜,子时末。
起风了。
刘麟在单宁圭、钱亿年等人的陪同下登上了血迹斑斑的皇城南门宣德楼。
单宁圭、户部尚书翟德晟,正在低声议论刘麟登基之事,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也是,今夜虽损失惨重,但一战定了大齐江山。
他们这些从龙功臣,已有了可见的锦绣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