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源抿了口瓜,等了片刻,见李科拿着西瓜依旧在皱眉思索,不由笑了笑,反问道:“文举,我问你,元章可是明主?”
“东家爱民如子,对我等属下宽宥仁厚,自然是明主!”李科斩钉截铁道。
“那便是了,文举难道不想看他君临中原?不想跟着他封官拜侯?”
“。”
李科稍稍沉默,看了蔡源一眼,终于道:“蔡主事不必说了,我已知晓怎做。此事,我赞同!”
他应下后,蔡源又浅笑着看向了史小五,道:“五郎,此事若成,可助元章直登青云!届时,我必在元章面前保举你为首功!”
史小五却比李科要爽利,只听他桀桀一笑,低声道:“我兄弟几人本是淮水水贼,后遇天灾,我家老娘被侯爷背出了泛区,又蒙侯爷不弃,进了宁江军,成了妇孺口中的英雄汉!我这条命早就是侯爷的了!
我这人鲁直,不懂的什么大道理,但蔡主事是侯爷岳丈,想来没有理由害侯爷。只要对侯爷大事有利,我便做了!至于那保举什么的,蔡先生休要再提”
史小五说自己鲁直,但这话说的却粗中带细,意思明确。我肯做这事,只是为了报答侯爷的恩情,不是为了你口中的前程,我愿意在侯爷不在的情况下听你的,只因你是侯爷岳丈。
总之,各自出发点可能不同,但目标却大体一致,蔡源也不计较这些,呵呵一笑,夸了一句,“好义气的汉子!”
熏热夏夜,一桩震惊天下的大事,就此议定。
六月初八,大齐皇帝驾崩。
一日后,一北一南驻在卫州和柘城的鲁王刘麟和路安侯陈初几乎同时收到了消息。
双方做出了一模一样的举动拔营,迅速往东京靠拢。
鲁王刚出发一日,再次收到了以太子身份监国的刘螭的令旨,加官进爵的令旨。
以靖难军为主力的鲁王部,行军速度马上降了下来鲁王刘麟倒不是因为三弟这道令旨而满足。
毕竟,他为大齐太子位已谋划多年,早已视为囊中之物,刘螭的偷家让他出离愤怒。
初听父皇突然病故,刘螭得了太子,刘麟恨不得马上带军返回东京将刘螭杀了!
但冷静下来后,却意识到,眼下刘螭监国,他刘麟若不管不顾杀过去,定然会被刘螭定性为叛逆。
虽刘麟背后有几位军头支持,也必定会造成大齐内部分裂
这大齐毕竟是他刘家的天下,打烂了,刘麟也心疼。
同时,母后、鲁王妃等家人孩儿都在东京,总归投鼠忌器。
刘豫之死,处处透着蹊跷若想从长计议,刘麟从此处着手倒是一个好的突破点。
慢悠悠返回东京的途中,一边谋划如何和刘螭斗争,一边在想方设法和东京城内的舅舅钱亿年、家人,以及厢军中亲鲁王的将领、泰宁军节度使郦琼取得联系。
但诡异的是,北上的淮北军在距离东京五十里外,也停止了进军的脚步。
阜昌十一年,六月十三。
戌午年,壬寅日。
冲狗煞南,破执大凶。
日值月破,诸事不宜
白日里,东京城内气氛愈加紧张,传言鲁王率军已抵达京城北四十里,一日可达。
刘螭和刘麟两兄弟的博弈似乎也到了摊牌阶段,到底是鲁王接受太子敕封,双方偃旗息鼓;还是鲁王翻脸,刀兵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