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到了,登时将淮北折腾的乌烟瘴气。
郭韬儿一阵头皮发麻。
能悄无声息距他咫尺之地放下两封信,也就能无声无息的取了他的脑袋!
是遇到了来去无踪的高手?
还是自己的亲兵中,早已有人暗中投靠了淮北军。
郭韬儿更倾向于后一种猜测。淮北军的实发军饷、每次战后的大额奖励、无息的将士家园贷。
都看在眼里的安顺军将士,对淮北军的种种优待如数家珍。
帐外亲兵突然一声禀告,只觉危机四伏的郭韬儿下意识将刀抓进了手里,随后才反应过来,“夫人和公子来了?”
翌日,《蔡州五日谈》刊出一文,又为此事火上浇油。
不待身上冷汗消除,郭韬儿突然又意识到另一件极其要命的事。中军大帐,不得通禀擅自入内者斩!
两声瘆人娇笑后,吴氏抬头,如二八少女般含羞带怯道:“兄长可是答应阿莲了哦,到时我要将陈家小贱人活殉于繁儿。”
一旁的郭夫人细细验看了令人娘子的回礼礼单后,咋舌道:“老爷,咱送这礼,还不如令人给咱的回礼重。你说是来赔罪,奴家怎看不出侯爷夫妇有任何怪罪之处呀?”
兴许是在外头跑饿了,郭林随手抓起一块糕饼填进嘴里,不禁眼睛一亮,连忙再拿两块,分别递给了爹娘,“爹爹,娘亲,快尝尝,校长府上这糕饼可比咱家做的好吃多了!”
搜汉家之女子,赠金人以亵玩。
受儒家熏陶了上千年的汉地百姓,对‘纳贡、和亲’之类的天生敏感。
“是。已至帐外。”
吴氏听了,凄然一笑,径直道:“大事?小妹不懂兄长的大事,只知道我繁儿已死,我吴家上下无人为他复仇。小妹只知道方才被贱籍所辱,兄长却劝我忍让。”
吴氏朝着空无一人的前方时而自言自语、时而慈祥微笑,好像吴逸繁果真站在她面前一般。
“随你。”
蔡州五日谈突然加印一版号外。
并且打了条幅,上书一副对联。
‘女子本弱,辣手摧花为哪般?
死有余辜,子欠孽债父来还!’
二则,让他书信一封,试探儿女亲家、宿州都统制于七安。
短短几日,郭韬儿便亲眼看到了淮北和朝廷之间的裂缝之深,甚至双方都已开始准备向对方磨刀霍霍。
正思量间,却见儿子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端起一杯凉茶仰脖饮尽。
“回大人,已子时了。”
颍州城东八里安顺军军营,两日没睡好觉的颍州留守司都统制郭韬儿第N次翻身后,向帐外亲兵问道:“现下几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