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李叫春又忍不住了,因为他听说的消息和卢小七所讲,不能说是略有差异吧,至少也算天差地别。
“七哥。我怎听回到家乡的乡亲讲,只要重新落户路安县,每家分田五十亩啊,并且田租只有两成,若是家中有人参军,更是低至一成。并且还有劳改犯帮忙做重活,没听说过蔡州人为祸百姓啊。”
李叫春小心讲出了自己听来的消息,却不知怎地就惹恼了卢小七,后者突然扬起了巴掌,结结实实抽在李叫春脸上,喝骂道:
“放你娘的臭狗屁!你当他们是菩萨么?还只收两成租,还他娘有人给你干重活!你满天下扫听扫听哪有这般好事!蠢货,吃着我家主人的、喝着我家主人的,还帮外人说话!吃里扒外的东西,滚!”
“。”
李叫春被扇懵了,捂着脸不知所措。他并没觉着自己帮外人说话,只是将听来的消息讲一讲,七哥怎发恁大火啊。
旁边的张三也斜眼看了过来,讥讽道:“李叫春,若你信天下有这般好事,还赖咱俺庄子上作甚?怎不回那寿州哩?又没人拦你。”
在一群人的咒骂声中,李叫春被赶出了窝棚。
寒冬腊月,外间天寒地冻,被扇了一巴掌的脸上却火辣辣的疼。
李叫春垂头丧气的蹲在窝棚外,又沮丧又迷茫。
身为逃难至此的外乡人,被人排挤在所难免,若有法子谁不想回家啊。
但,当初贼人在寿州作恶太凶,李叫春心有余悸。
再者,已经返乡的乡亲传来的消息也太回去就能分到地,还只收两成田租。
如此好事,胆小谨慎惯了的李叫春总觉着太不真实了,唯恐其中有诈。
现下好了,又无端得罪了七哥,能混口饭吃的庄丁活计不知还保不保得住啊。
李叫春无声一叹,茫然看向了寂寥四野。
恍惚间,却隐隐听到一阵响动。
“大半夜了,谁家敲鼓啊?”
李叫春迷茫的站了起来,片刻后,那‘鼓声’越来越密集,也越来越清晰。
苍茫夜色中,似乎潜伏了一头巨兽,正在迅速接近。
李叫春没来由一阵紧张,正当他要开口喊人之时,却看见了令人头皮发麻的一幕。
只见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斜刺杀出一队骑士,马嘴套嚼、马蹄裹布。
马上骑士脸色冷峻,无人发出一言,为首那人擎着一杆大旗。
吓呆了的李叫春站在路旁,想要逃走,却挪不开脚步。
那队骑士却也不搭理他,只扫量一眼,便继续借着夜色掩护快速冲向了卢家岗。
狂乱马蹄,终于惊动了窝棚内的众人。
卢小七快步迈出后,不由大惊,当即转身跑回窝棚大喊道:“贼人!贼人!快抄家伙跟我上!为主人效命之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