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大堂,孙昌浩已让出了上首正位,只半个屁股坐在下方椅内,战战兢兢。
跋扈?那我一家便跋扈一回给你们看看
陈初负手立于大堂正中,自下而上盯着孙昌浩。后者自从发现情况失控后,早已半天没吱声了,只求路安侯能把他当个小透明忘掉。
吴氏张着嘴巴,盯着陈初看了几息,确定对方不是在说笑,噌一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两步迈至陈初身前,便要与他理论一番。
陈初瞧了一眼从始至终未发一眼的陈景彦,询问道:“陈同知,今日一事,这样安排有没有什么问题么?”
陈初东一榔头,西一垂子的行为搞的大家一头雾水,便是猫儿也不明白官人要作甚,赶忙回身让白露点出一百六十贯的货票递给了陈初。
吴三等人连协理的衙役公服都没有换嚣张至极。
心中憋屈,却又无可奈何,孙昌浩是明面上的知府,吴家又是大齐数得着的当世大族。
未时三刻。
“喊你去看热闹。”
吴三等人发出一阵窃笑,声音却不算小,像是故意笑给堂内诸官听的。
世家女那股清冷矜贵气度,让堂内不由自主安静下来。
但,正在气头上的苟胜却眉头一皱,看向了孙昌浩,装作不认识吴氏一般,质问道:“大人!咱们公堂议事,怎有妇人闯进来?”
“。”老陈愕然,我的意思?我甚都没说啊!
“噗嗤。”
吴氏还没搞明白这名扮作男子的女子要作甚,蔡婳的巴掌已兜头扇在了脸上。
“嗯,你也知道了?”
椎骨?椎骨断了,人就瘫了
不小心?谁信!这帮皂吏为帮同僚报仇,下手真黑啊!
陈初闻言,惋惜一叹,“兄弟们怎这般不小心啊!哎,既然断一臂赔十贯,椎骨断了要比胳膊断了伤重,那便多赔些吧。一会赔那吴三,十二哎,赔他十五贯。咱们做事需讲道理,免得落个跋扈名声”
此时见陈初看了过来,孙昌浩不由大汗淋漓,连忙颤抖着对堂下吴家侍卫大吼道:“快,快,快弃了兵刃!莫要冲撞了侯爷”
他们稍一犹豫,常年跟在吴氏身旁的婆子吴妈,却率先走了出来。
惊怒交加之下,再没了一丝世家女风度,大骂道:“哪里来的泼妇,也敢打我!”
不想,吴氏身后的吴三等人更干脆,竟当场抽出了朴刀。
吴家侍卫便是跋扈,也知道对一名武将身旁的人动手,后果有多严重。
蔡婳这才放弃了再来几巴掌的打算,也学着那吴氏的模样,伸手指着吴氏回骂道:“你又是哪里蹦出来的疯子,知晓方才你指的谁么?这是朝廷封的五品诰命夫人,也是你能指的?打你几巴掌算轻的,你家不会管女儿,我替你家管!莫忘了让你爹娘送来束脩与我”
下方,西门恭差点笑出声,却换来一脸平静的蔡源低声道:“严肃些!”
“一臂十贯,这里是一百六十贯,很合理。长子,带人把吴家这帮协理的胳膊打折,一共十六人,别漏人了,老子可是付过钱了的。”
孙昌浩面露为难,正准备说些什么时,却听公堂侧门一阵纷乱脚步声。
毛蛋领命欲走,却又被陈初叫住了,只见后者又看向了孙昌浩,“孙知府,伤人赔钱,天经地义。你家下人也打伤了三名百姓,拿你本月俸禄赔他们汤药钱,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