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军中的千余重罪之人,被拖到濡河岸边,一字排开
午时中开始,直至
申时末。
日已西。
暮色将大地染成血红一片,一时竟分不清染红濡河水的到底是鲜血还是夕阳。
血腥气弥散数里,便是待在蔡州城内,依然可闻。
黄昏时,一群群的乌鸦盘旋于暮色中。
河岸旁,衙役、民壮沉默收敛尸体统一处理,以免生疫。
远处、近处,皆有三三两两木木呆呆面东而跪的百姓,他们这是在告诉连尸首都找不到的遇难家人。路安侯已帮咱报了大仇。
更远处,数名女子穿了新衣,挽手站在岸边,面东齐声唱了一首不知名的寿州歌谣。
当西门喜察觉不对,带人跑过去时,已晚了。这些女子抱着石块,接二连三的投入了滚滚濡河中。
留在现场帮忙的宝喜,便是在战场与人搏杀时也从未皱过眉头,看见此一幕不由失声痛哭,抓着毛蛋胳膊拼命追问道:“为何啊,为何啊!咱已帮她们报了仇,她们为何还寻死啊!”
毛蛋揉了揉酸酸的鼻子,低声道:“她们都是咱从乱军里救下的,家人都被贼人害了,身子也被贼人侮了,如今大仇得报,再无牵挂,便去地下找爹娘了吧。”
“呜呜呜,清姐姐昨日还教我作诗、教我平仄呢”
宝喜坐在地上,哭的像个小孩。
他口中的清姐姐,便是寿州知府的女儿,被镇淮军救下后,在灾民营地里教过孩子们识字。
毛蛋记得她,很漂亮,就是不爱笑。
毛蛋心里像塞了团棉花,难受又憋屈,不由望着苍茫大地,发起了呆。
阜昌十年,十月初十。
蔡州留守司于濡河西岸剐贼人首领吴开印、斩乱军骨干一千一百余。
当日,濡河畔血流成河,河水为之赤红。
淮北之乱,至此方定。
七千字章节,本来想分两章发,却不知该从哪断,干脆一章发了。
今天算两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