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慌失措的丫鬟却以泪汪汪的眼睛看向了李嫲嫲。
眼瞅如此关头,聂容儿身边的人还这般黏黏糊糊,轻易不动气的猫儿也不由恼了,“没听见么?还愣着作甚!”
“令人。”李嫲嫲却解释道:“家中好物平时由徐姨娘保管,热水、锅灶、好醋能寻来,但大参需徐姨娘开口。”
“那就去找她呀!”猫儿气的不轻,干脆转头吩咐白露道:“白露,去找徐姨娘讨支大参,就说是我借的!”
白露连忙跑出了屋子,这时,王女医走到猫儿身旁,低声道:“令人,杨夫人危极。腹中孩儿怕是保不住了”
“啊!咳咳咳”
猫儿一阵剧烈咳嗽,不待喘匀,急道:“王娘子,能想想法子么?”
“令人。若要硬保胎儿,我只不足一成把握,若保不住,便是母子双去。”
“。,咳咳咳。”
猫儿一惊,再次咳嗽起来,随后又道:“那不行!需保了杨夫人性命!”
王女医扭头看了看气息越发微弱的聂容儿,又道:“若去了胎儿,我也只有五成把握能让杨夫人活命且,往后还能不能有身孕,也需两说”
“。”
猫儿腿一软,只觉天旋地转,后退一步扶了桌案才站稳。
大郎出征前还嘱托她看顾自家娘子,前日还好好的,怎忽然变成这般模样?
一直支着耳朵听王女医怎说的李嫲嫲,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
“令人,到底怎办,需赶快拿主意,再迟一会,便是神仙来了也无用了”
王女医却低声催促道。
猫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却觉,短短十几年里从未遇到过如此难以抉择的事。
以前,她一直算的上果决。
就如当年,她敢以短短几息时间便做出跟随陈初逃难的决定,那时她对陈初了解可不多,几乎等于把自己的身子、姐妹俩的性命都交给了陈初。
不同的是,当初她可以自己承受决定带来的结果,是死是生、是好是坏,总之她可以自己负责。
可眼下呢,她要替别人做决定。如果她让王女医只保聂容儿,以后杨家夫妇会不会怨她,并且,只保聂容儿也只五成把握,若大小都保不住怎办?
是拼那不足一成的把握,搏母子平安?
还是赌同样有可能母子双亡、却只能保聂容儿的五成把握?
“令人?”
“先保杨夫人!”
猫儿几乎咬碎银牙,艰难吐出这几字,随后虚脱一般,瘫坐在椅子内。
凉爽秋夜,香汗透衣衫。
顾不上心中惊悸,猫儿忽然低低问了一声,“王娘子,杨夫人今日遭遇是否有些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