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多来先生助我许多,教我许多。先生与我,亦师亦友,除非先生嫌我是武人”
“都统说的哪里话,只是本人一介白身,取字一事并非小事,唯恐耽搁了都统前程。”
陈景安这话倒不全是客套,陈初年纪轻,取字这种风雅事,后者便是去找某部尚书、当朝宰相,人家也会欣然应允。
“先生,朝堂衮衮诸公在某眼中,不如先生一指。”
陈初拍了个稍显肉麻的马屁。
其实也是实话,陈景安故交遍天下,消息渠道甚广,若不是他帮陈初抽丝剥茧的分析,陈初对朝堂局势可称两眼一抹黑。
再者,陈景安不是书呆子,既能附身去做整理文牍等低贱琐碎事,又肯拉下脸面去送礼作说客。
这样的人,陈初是真不想放走。
话已至此,陈景安再不好推脱,沉吟片刻,自言自语道:“初者,万物之始也,同元章者,乐竟为一章。以元始,以章终,此乃有始有终,都统,元章为字如何?”
“元章?”
这表字说威武不够威武,说骚包又不够骚包。
比如孟德这种,一听就让人联想到人妻。
再不济,伯虎也不错嘛,自带一种光滑细腻质感。
只是念叨两遍后,陈初却一个激灵。噫,这表字怎听着那般耳熟哩!
这不是和老朱家那位谐音么!
陈初突然间觉着这ID有逼格了。
有了取字之情,陈景安和陈初之间仿佛有了某种升华。
眼瞅离京日子为时不远,陈初不由再一次劝说道:“眼下蔡州事务千头万绪,实离不开先生支应”
陈景安下意识便要以‘咱们有言在先’推脱,陈初却抢在前头道:“先生诸多顾虑,本官能猜到一二。若先生牵挂伯父,我派人接来,城内城外的宅子尽可随意挑选;若先生想继续开办学堂,地皮、经费,只管开口。”
“。”
陈景安沉默片刻,终究道:“都统,此事容后再议吧,先离了京再说”
好歹没有一口回绝,陈初不由笑道:“先生既帮我取了表字,以后称呼表字即可。”
‘邦~邦~’
“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夜里子时。
深巷中更夫沧桑而又极具穿透力的喊声邈邈传进屋内。
黑漆漆的闺房内,陈瑾瑜支着脑袋趴在桌案上,昏昏欲睡。
喊更的声音,让她突然清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起身走到窗前,打开一条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