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不过寅时,星子还挂在天际。
站在宫灯旁的玄印监统领,小心翼翼地偷瞄了眼身旁的人一眼。
身着山矾色锦袍的天子站在桃花树下,衣摆上还沾染了些许露水。
陛下不是要练剑吗,怎么一路绕到这里来了。
难不成还有事要向使臣交代?
就在玄印监百思不得其解时,仙游宫的宫门伴着“嘎吱”一声轻响敞了开来。
不远处,江玉珣伸了个懒腰,迫不及待地邀汤一蒙上马车:“走吧汤大人,上车再补觉!”
“哎,好!”汤一蒙不情不愿地同他一起上了车,停顿几息后,马车终于缓缓向前第一个驶出了仙游宫。
应长川的眉毛轻轻蹙了一下。
身为天子的他从不徇私,但此刻却……希望宫门再晚开片刻。
应长川将这份陌生的情绪隐在了心底。
“走吧。”
天子缓缓笑了一下,转身向仙游宫深处而去。
“是,陛下!”
玄印监慌忙跟上,同时忍不住疑惑起来。
天子大老远绕到这里来,难不成只是为了遥送使臣离开?
陛下他何时如此体恤官员了……
※
镣铐撞击生出的重响,打破了流云殿内的寂静。
隔着饕餮座屏,一名蓬头跣足的男子,被玄印监押至天子面前。
他不但头发蓬乱
、脸色蜡黄甚至眼中还布满了暗红色的血丝,看上去极其恐怖。
见到皇帝的瞬间,那人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接着一边颤抖,一边用带着浓重折柔口音的大周官话说:饶命,求陛下饶命≈hellip;≈hellip;我,我只是奉命办事而已。您问吧,只要我知道的,我,我什么都会说!?()”
应长川并没有抬眸,而是继续翻阅着手下的奏章。
见状,那人便一下又一下地磕起了头。
不消片刻,地上就积出一摊腥臭浓血。
——地上这人便是几个月前被俘虏的折柔士兵之一,当时江玉珣便猜他会讲大周官话。
见应长川还不说话,跪在地上的士兵愈发惊恐。
他头上早已没有一块好肉,但还是如疯了一般不住地磕头。
见此情形,就连同在御前的镇北将军都不由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