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个时候,裴家所有人都没办法逃过被清洗的命运,因为,我们和你,始终是血脉相连的一家人。这一点,无论到什么时候都不会变。即便国公爷和王爷对着你喊陛下,但在心里,你始终都是裴家的小公子,是淳儿。”
淳儿自小饱读诗书,整天听太傅听尧舜禹汤四帝的丰功伟绩,听得他耳朵都快生出茧子了,大道理他比谁都懂,但孩童的天性是玩耍,什么成为一代明君,什么名垂青史,还不如一枚弹弓让他感兴趣。
但阮娆的一番话,却听的他一时后背发凉,一时又感慨万千。
他只是小,并不是傻,他知道亡国之君的下场,也知道这段时日大哥瞒着朝中众臣,偷偷去筹措粮食,暗访赈灾事宜,仿佛是为了应对将来什么天灾人祸。
沉默良久后,他终于抬起了头。
“朕会把今日听到的这些记下,时刻警醒自己的。婶婶放心。”
阮娆见他脸上显现出与年龄不符的沉重,不免也有些心疼,抬手想摸摸他的头,却最终只能悄悄放下袖中的手。
其实,她有一点骗了淳儿。
在他坐上龙椅的那一天,他们就不可能再会是亲人的关系,君臣的比重会越来越明显。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时辰不早了,该回府拜堂了。”裴璟珩在一旁提醒。
夫妻二人对小皇帝行了君臣之礼,拜别之后,到了摄政王府。
看着上次连门都进不去的气派府邸,阮娆一时间感慨万千。
原来这里居然是摄政王府。当初裴深之所以在这儿娶亲,是因为旧府邸还挂着白幡。裴璟珩那时似乎是打定主意,要让那旧府邸永远挂着白幡,设着她的灵堂,好招她的魂魄回来。
如今她回来了,灵堂自然也撤了。裴深作为镇国公世子,自然要带着一家人回旧府邸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