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她开了口,声音很哑。
嬷嬷当她是睡得嗓子干涩,忙奉上一碗蜜茶:“您润一润。”
皇贵妃小口小口饮了,再说话时,音色与平日无异:“我原有一方帕子,绣了青竹的,你还有印象吗?”
嬷嬷皱眉回忆着:“奴婢想不起来了。”
“闺中之物,我记得我带到了潜府,入宫时也带来了,”皇贵妃道,“这些年倒是一直没有用过,就是不记得收在哪儿了。”
嬷嬷一头雾水。
闺中?
那都二十年前的事了。
娘娘好端端的,找一块旧帕子做什么?
“仔细寻寻,”皇贵妃没有解释,只说要求,“尽快找。”
嬷嬷应了。
皇贵妃久居翠华宫,这么多年了,宫里物什实在算不得少。
好在底下人平素打理用心,一时之间,即便不确定会收在哪儿,也能准确地列出几处“不会收在哪儿”,排除了不少地方后,余下来的虽说也不少,但也能有个主次先后。
嬷嬷带人找了三天,最后在一个樟木箱笼里的一堆旧衣物里,寻到了那块帕子。
皇贵妃先没有管帕子,反倒是对着那些旧衣裳好好怀念了一番。
有闺中的,也有刚入潜府不久的,甚至还收着刚册封为皇贵妃时的衣物,前后这么多年,穿肯定是穿不进了,但女子爱俏,少不得照着镜子、比划回忆。
“我原来也有那么活泼的时候,这颜色粉的呀,以前怎么敢穿呢?”
“腰这么细?我当时到底吃没吃东西?”
“以前真是想不开。”
嬷嬷站在一旁,听她絮絮叨叨的,想到皇贵妃这么多年的变化与经历,心里着实有不少话,但最后都没有开口。
说那些做什么呢?娘娘自己都看开了。
皇贵妃的心思从旧衣裳中收回来,再次拿起了那方帕子。
毕竟太多年了,饶是一直好好收着,帕子也不可能簇新,角上绣的青竹也退了些颜色。
指腹在竹叶上抚了抚,皇贵妃静静坐了会儿,才好帕子整齐叠好。
“把它也记进添妆里,”她道,“拿个盒子装好。”
嬷嬷讶异。
皇贵妃与宁安郡主其实没有多少交情,满打满算的,也就逢年过节时、郡主来请个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