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沈刻自丰盈柔软间缓缓抬首,撑在她身侧,嗓音低哑:“阿棠,你现在说这些,不觉得有些晚了么。”
灼热贴近时,沈刻面上勾起抹恶劣的笑,眼神促狭:“它亦与阿棠许久未见,今日理当再见一面,重温鸳梦才是。”
“你——”
一声闷哼,帐幔轻晃。
饶是寝榻铺就冰丝席,雪竹也起了身热汗。
覆在她身上的人更是旷了多日,仿佛要身体力行教会她万勿在床笫间提及旁的男人般,极为凶猛彻底。
好容易收歇一回,雪竹趁他松手,拢住凌乱衣襟,拖着酸软的腿兀自下榻喝水,他一身乱糟糟的,竟也跟着下了榻。
雪竹起先还未察觉不对,毕竟除了马车和浴池胡闹那两回,以往都是在寝榻上,他如何过分总也在帐幔遮掩的四方天地间。
可他忽然从背后抱住她,垂首在她颈窝亲昵蹭着:“我也口渴,还饿。”他翻起旧账,“白日舅父给我穿小鞋,你也不帮着我点,气得我一日都未用饭。”
雪竹本不欲理会他,可一想他若老实用膳,她也轻松,遂抬眼道:“外间上了宵食,有荷叶粥和鸡子羹,还有几碟小菜,你饿了便去用。”
“阿棠特意为我备的?”
雪竹默然喝水,不答话。
他短促笑了下:“不急。”
正屋传出一阵清脆的杯盏碎裂声响时,去厨房备热水的碧芜和霜蕊恰好回来,闻声,俱是惊疑不定。
“小姐不是和晋王——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霜蕊一脸担忧,忍不住拉了拉碧芜衣角,“碧芜姐姐,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碧芜心里也七上八下的,晋王仗着权势过人,行事从来无所顾忌,偏小姐名声又被他糟蹋得一干二净,如今也是讲究不得那些规矩清誉了,只素日瞧着这阎王待小姐还算有几分情意,怎的这是动起手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正想近前瞧瞧,穿云如鬼魅般,不知从哪儿突然冒了出来,抬起剑鞘将两人拦下:“二位姑娘留步。”
她俩对穿云这为虎作伥之辈素来无甚好脸,霜蕊更是翻了个白眼,复又哼一声,没好气道:“你没听到里头声响吗?出事了你可担待得起?”
穿云默了默,他当然听到了,怕主上又挨裴姑娘毒打,还凝神细辨了辨,可一细辨,他便赶忙转身躲远了些。
“二位姑娘不必忧心,里头无事。”
霜蕊将信将疑:“真的无事?你可莫要骗我。”
说着,还不死心地往前探了探脑袋。
穿云未再多言,只挡在两人身前,剑鞘一摊,作出送客姿势。
两人不放心,却也只得一步三回头地暂且离开。
其实也算不得无事,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屋中叫水。
两人往里送水时,霜蕊偷觑到罗汉榻间杯盏尽碎,桌案和绣枕上都留着深浅不一的水痕。
奇怪的是桌案边还有一半汗渍浸出的手掌印,瞧着小巧纤长,应是小姐的,仿佛是在桌案边撑了许久。
霜蕊满头雾水,待伺候完热水出门,
和碧芜嘀咕一阵。
碧芜想起从前瞒着霜蕊偷看的避火图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