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忽地歪了半边,船舱的几个姑娘都猝不及防往一侧一倒,顿时惊叫四起。
“啊——!”
“救命啊!救命!”
“噗通!”
在船头呼救的三人更是有一人已经失足掉进了水里。
雪竹扶稳舱壁,示意公孙玉敏
帮忙,拆了船上的竹制小几,随后踉跄行至船头,将拆下的竹排扔给了那落水扑腾的姑娘。
“抱住!”
如此,至少是能等到人来施救的。
船上还有两张竹制小几,雪竹正打算回船舱与公孙玉敏一道全拆开来,船身又是猛然一晃!
她堪堪站稳,不想云瑶县主忽然向她倒来,她的手被撞得脱力,不慎跌入了湖中——
温凉的水漫灌进鼻腔,雪竹呛了几口,好在她早有船沉落水的准备,很快便冷静下来。
裴氏女不愁嫁,倒怕被登徒子赖上,有一个算一个的都自小被逼着学过凫水,她虽不如阿芙,但也会一些,冬日不好说,这春夏交接之际,湖水并不刺骨,从此处游至岸边应不成问题,正是因此,她知船舱进水也未有慌乱。
她回头看了眼,远处那艘画舫已在慢慢朝她们半沉的船靠近了。
方才已同公孙玉敏拆过竹排,想来以这位公孙三姑娘的机敏,不会坐以待毙。
她在水中浮了几息,便不再犹豫,独自朝岸边游去。
哪想她往下潜着,没游一会儿,忽有一只手向她伸来:“阿竹,拉住我!”
她回头,怔神一瞬,竟是崔循舟。
这是他们时隔多年,第一次正式照面,却是在这般不正式的狼狈场合。
崔循舟义无反顾地朝她游来,手仍执着地伸向她。
那一幕让她恍惚间记起很久以前,一日山下暴雨,她留在书院藏书阁看书忘了时辰,灯油燃尽,不得下山,那时也是他最先踩着一脚深一脚浅的泥,不顾下雨山石险峻,上来寻她。
那是她知慕少艾时年心动过的男子,她记性向来是很好的,到底没有全然忘怀。
崔行衍触碰到她稍稍伸出的指尖,正要再往前抱住她时——
周身忽有一阵蜻蜓点水的涟漪漾开,一身玄色暗金边锦服的男子踩水而至,拉起她另一只手,强势将她带入怀中。
来人仗着身手?*?不凡,足尖轻点,挑起水花,凌波行出一段,直将崔行衍远远甩在身后,才抱住她往岸边游去。
熟悉的气息盈满鼻腔,将回忆冲散,雪竹尝试挣脱,却发现双手被禁锢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