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元琅停在园中树旁,等两人走远,才蜷起手,掩唇咳嗽两声。
打小跟着他的长随书墨忙帮他顺了顺气:“公子可别听那些
(buduxs)?()小丫头片子胡言!”
温元琅神情寡淡:“她们说的也并无什么错处。”
书墨不忿,心想若无这生下来便吃下的毒,以他们公子才华,怎会比三公子差,明明公子才是博闻强识,在做学问上最像家主的人,也比那李家六郎与表小姐相配许多!
然这话他也只在心下想想,公子沉默寡言,心思从不宣之于口,也是不喜身边人多话的,他便也只安慰:“如今有秦医使,公子的病很快便会好了,公子宽心,夜里风大,咱们先回院去吧。”
温元琅无可无不可地抬步,清癯背影渐渐隐没在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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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温府入夜后清静寂寥不同,弘宣殿内,百官列席,觥筹交错,舞乐笙歌不歇,从《炎精开运之曲》奏到《皇风之曲》再到《芳醴之曲》,中插四夷舞,车书会同舞……
沈刻忍不住按了按耳朵。
回回都是这些,吹拉弹唱,没完没了。
唱完好好一桌菜凉得和尸体似的,有什么好吃。
他这还是在殿内,四品以下官员只能在殿外丹墀文东武西,按品序坐,江珣便在其列,生生吹着冷风。
江珣初入仕途,如今官职还很低微,不过从六品翰林院修撰,如此大宴,到得是极早的,是以他便见着了南褚使臣都已列席,那位晋王殿下才姗姗来迟的拿乔场面。
晋王来时,他与同僚都起身恭迎,垂着首,有什么东西在他眼前晃过,极为眼熟,但一时间,他未想起在何处见过……
“素闻景明太子美姿仪,少年时便有‘天下第一公子’美称,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哪,呵呵。”
乐浓酒酣,冠冕堂皇的邦交之仪已说太多,启兴帝受了崔行衍一爵酒,忽而夸赞一句他的姿容。
崔行衍笑着拱手:“不敢当,陛下谬赞,观太子殿下,才是卓冠绝伦,禀天锡之英姿。”
太子闻言,自也起身,敬他一爵。
坐在太子身侧的沈刻轻哂了声,恍若未闻,自斟自饮。
坐得下首些的冯思远也是一盏接着一盏地喝,偶尔与沈刻对视一眼,笑得极为幸灾乐祸,没事儿还吃些凉食当下酒菜,只觉这暗潮涌动的场面,甚是精彩!
早先沈子刃这厮姗姗来迟,来了也只向圣上告罪,不向今日主宾那位敬酒,浑然当人不存在般,傲慢至极。
现下崔行衍又只提太子英姿卓绝,不提晋王,显然是在回敬,忽略得很是彻底。
冯思远心潮澎湃,恨不得两人不顾体面,当场就打起来!
可他左盼右盼,两壶酒都喝光了,也未盼得如此场面,心下正失望着,忽然,崔行衍端着酒爵起身,去往温时简席前敬酒。
“老师,一别多年,行衍甚念,见老师风采依旧,想来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