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又为何要与我同床共枕,为何与我行男女之事!”
“我有得选么,殿下不该问我。”
他捏住雪竹不盈一握的薄肩,将她身子扳正,直直看向她:“所以你并不情愿,也根本就不喜欢我?”
雪竹抿唇不答。
沉默在内室蔓延开,如寸寸冰霜向四面八方延伸,最后在沈刻心中凝结成无声的回应——
是,不喜欢。
那一瞬,沈刻竟骤然想起当年在温园,她与崔行衍划清界限时所说的那番话。
那时他不过一看客,优哉游哉躺在假山上,只觉此女惯会审时度势,颇有决断,连光风霁月素有美名的淮王世子也能说舍弃就舍弃。
如今他才发觉,自己原是个连崔行衍都不如的笑话!
当初她对崔行衍,并非不喜,仅是顺从家族之意不得不
弃,如今对他却是情势所逼,虚与委蛇,好,好得很,她裴雪竹还真是足够冷心冷清,也足够懂得如何才能伤他至极!
“嘭——!”
他委实是受了极大刺激,控制不住地一拳砸落在身侧桌上,满桌倾塌,茶水瓷片洒落一地!
白日被琴弦割破的伤口崩了开,还不知哪处被茶壶碎片伤着了,整只手都在滴滴答答淌血。
雪竹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闭了闭眼。
沈刻见她动作,低笑了声,颇为讽刺地说道:“放心,本王还没无能到打女人。”
见他指尖淌血不止,雪竹心里也不知在想什么,看了好一阵,默不作声从一旁多宝柜里取出只药箱,又自药箱里拿出一卷细布,朝他递去。
沈刻未接。
雪竹心下微叹,只好上前,拿起他的手,一圈一圈给他缠上细布,道:“屋中无水,殿下回头还是请大夫看过再重新包扎为好。”
沈刻任她摆弄着,似乎感觉不到疼,只冷冷瞧她:“你这又是何意?”
雪竹平心静气地抬眼,试图与他说清:“殿下,我曾被囚冷宫三载,是以如今,惟愿过些自由安稳的日子。”
“诚然,我不打招呼离开,兴许是有冒犯殿下之处,殿下不悦,也是应当,可现下火也发过了,想来该是消了些气。您府宅中美人无数,何必与我为难,况且,您与我本也不是一路人,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两不相干,不好吗?”
她声音清泠泠的,敲金砌玉般动听。
然落入沈刻耳中,方歇下一截的火气却越窜越高,一瞬直冲颅顶。
他抽回手,当着她的面,极为粗野地将刚缠好的细布通通扯下,任由伤口撕裂开,再度往外渗血。
先前是心口疼,五脏六腑疼,现下他不知道哪里在疼。
亏他还因突如其来的包扎示好心底又燃起一丝不切实际的希望,以为她心疼他,要说些什么软话,哪怕是他震怒砸碎了桌子,她心底发憷哄骗他几句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