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并未说过,”华歆干脆利落的回答道。
“那就不对了,”杨修的态度顿时强硬了许多,“丞相都未曾要以功绩换取此特权,你就直接上朝堂逼迫陛下,岂不是害了丞相?华中丞是何居心?”
他说到最后,已经略有厉声之感,不等华歆回答,他接着道:“我在三十日后,会督运粮草再去前线,此时若是告知丞相,必定让他知晓此行之害处所在。”
华歆面色转冷,有些寒意的笑道:“呵呵,不知杨侍郎看出了什么,这有何害处?”
“丞相以至德自居,效法的是当初的周文王,此乃是圣贤先师之一,而今华中丞所行之事,乃是陷丞相于不义。”
“有道理。”华歆点了点头,但依旧不以为意,并没有因此而害怕担忧,就好像杨修的话并没有让他感觉严重似的。
“德祖跑来我身旁,便是为了告知我这些事吗?”华歆转头笑道,仿佛有些高深莫测的看着他。
杨修摇了摇头,不知道怎么回答,但还是问道:“为何选择这个时候来进言此事呢?”
他不理解,如果说日后大胜,应该还是有机会再慢慢来说,那时候陛下或许还能好接受一些,毕竟也是大胜归来,而且整个北方都已经完全回归到了汉廷的治下。
华歆乐和和的摇了摇头,“不是这么论的。”
“我现在说了,不光是为自己取功,同时他人也不必再来掺和。”
说完这话,华歆自然也就扬长而去了。
杨修还是不解,以他的聪明才智,都还是没想明白其中的道理,这华歆,本身的名气很大,但没想到在这件事上,处理得竟是这般怪异。
好似很急取功似的。
若是劝进成了,他的这番功绩的确能够让他在众多官吏之中,跻身前列,深得丞相的赏识重用,但却同样也会被人所憎恨,特别是那些忠于汉室的老臣,他们肯定不会放过华歆,将他当做鹰犬一般来对待。
孰轻孰重,难道还分不清楚吗?
他不理解,一直思索着便这般出了宫去,依旧还是在深思之中上了车驾,往南临山去,他的父亲正在南临山隐居,所以杨修时常会在下任之后,去南临山探望,也有很多话可以和父亲来商议。
毕竟,那座庄园是张韩送的,很大。
里面比较静谧,父子之间的谈话,一般不会担心被别人听见,这是张韩留给他们父子的一点小心意吧,里面不光是几座宅邸,还有一座庄园,一条河流横穿其中,十分华美。
就像是在外的景观似的,足以容纳上千人。
不多时,杨修到了庄园,得下人引入其中,宿卫禀报之后,知晓他的父亲正在后院浇花,杨修快速去请见,在一番寒暄之后,也说出了今日殿上之事。
杨彪身形愣住半晌,然后又恢复如常,笑道:“现在就已经开始了吗?”
“父亲说的是什么?劝进之路吗?”
“嗯。”
“早就应当开始了,只是儿子想不明白为何华歆这般着急?”
“华歆目前还是孤臣。”杨彪的一句话,就点名了此事的关键所在,若是他已经投效了一方,那么由他来说自然会惹人非议,但是华歆目前是孤臣,代表了他不是曹操、曹昂、张韩等等一党,不会有结党营私之嫌。
而他本身又是士人身份,在南疆颇有名气,如此进言,就好像是背叛了自己的立场也要来仗义执言一般,说出去还是有说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