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先前主公撤去了许攸的权力,让他无监军之权,无商议进言之务,不再随行军中,因此而生出惧意,担心这些事情被人落井下石,全数捅出来,以后必然遭到追责处罚,他想要寻求一条后路。”
“而且现在,他又还管着粮草之事……”
袁绍眉头紧皱,思索片刻后勃然大怒,一脚踢翻了案牍,吓得门外卫士慌忙冲进来,原本在堂上的那些宿卫统帅,立刻就看向了郭图。
但是也并未动手,他们也明白这火恐怕不是冲着公则先生发。
“许攸可恶,心胸险恶,无德小人,险些坏我大事。”
袁绍虚起了眼,在顷刻间就已将脾气压了下来,“但是这些事都是猜测,许攸只是个人行检令人不耻,惩处也非是要让他人头落地……”
“粮草之事,他不也一样尽心尽力在办吗?”
袁绍叹了口气,伸手在郭图的肩上拍了拍,柔声道:“你们跟随于我,都已有十年之久了,这份苦劳依旧在袁某心中谨记。”
“如今,因性情、品德而有所差别,身居之位自然也不同,许子远此事……”袁绍思索良久,同时挥手让宿卫退出去,方才轻声向郭图问道:“已有多少人完全知晓?”
郭图惊魂未定,现在方才缓过来,眼睛一转立即明白袁绍这是要保他一命,但其实也是做给其余追随之人看。
此乃是恩威并施,不会因为情谊而枉法,也不会太过顾忌清河、魏郡的冀州名流而立刻斩杀。
郭图心中明了,便道:“与许都往来之事,还未知晓,但那些被人告发的恶行,却不少先生都嗤之以鼻。”
“嗯,那就以此惩处许攸,将他身上职权全数卸下,与之相关者,一并驱赶处置,把许攸及犯过罪责者,抓捕下狱,待战事结束,再行发落。”
“好,主公英明。”
郭图深感欣慰,如此处罚,或许只会暗中杀掉几名身份位置都不重要的宵小之辈。
还留了许攸一命,待日后大胜归去,自然还能宽恕赦免,当然,这种状况下,即便是赦免出狱,日后也难以再任要职。
也算是,将许攸这人彻底的钉死在了耻辱柱上,他的事迹,也许还会被青史铭记,成为后人之警示。
待,获胜之后,天下仍然还是要以德行为重,不可只论才学。
……
不久之后,远在魏郡的许攸被卫士所拿,而且还是小公子袁尚,亲自带了崔琰来拿人。
不容他多问,直接将他关入了牢狱之中,木柱栏相隔,在正面摆了桌案,袁尚身子较虚,平日不进这等苦寒湿冷之地,何况里面还臭气熏天,于是直接出牢去等候。
崔琰瘦削,头戴官帽,身穿棕褐色长袍,双目炯炯有神,眼神凌厉仿佛能辨明是非,有洞察之感。
在案牍后跽坐而下,面对仍在茫然的许攸,沉声道:“足下之罪,在纵容亲友、徇私枉法,贪图富贵、背主求荣,欲通许都而求得保全。”
“本来,依照所得之证据,可以将你以通敌论处,在狱中绞死。”
对外就说病故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