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了解陈登的性格,太守野心不大,但对功绩、扬名自然不拒,其才能可传于天地间,有耀祖光宗之能,自然无比乐意。
如果以重任委托,他也接受此情,苦劳是不会说的,他只是因为某些事,以为张韩把他忘记了,所以心有怨气。
“你说,”张韩抬了抬手,并不为难,“说破无毒。”
“嗯……”陈矫思索了片刻,心中措好辞之后,为难的苦笑道:“我家太守在广陵时,听闻许都之中士人对他的品评不好。”
“有不少言论,说他骄傲自大、居功自傲……”
“不是我说的,”张韩连忙摆手,面色不自然,说完就看向了别处,不打算和陈矫对视。
“呃……”陈矫愣了愣,“君侯为何激动?”
“我激动了吗?没有啊……”张韩摸了摸鼻子,“嗯,这件事我会去询问清楚的。”
“那就仰赖君侯了。”
“无妨,只是一些名誉上遭人非议的小事,元龙一向大度,不会放在心上吧?”
“不然,”陈矫凝重的摇了摇头,“到得今年,太守的身子不太对劲,常食不下饭、喝不下酒,每每心情暴躁,而听见这些许都传来的风评,则会坐立难安,甚至呕吐腹泻,宛如染寒症犯病一般。”
张韩听见这话,本来悠闲无趣的面容上,露出了一丝奇异之色,双眸瞪大,颇为狐疑的看向他:“这症状持续多久了?”
“有一段时日了,便是在这一年内,出现的端倪。”
“现在是五月……”张韩低头沉吟,今年的话那就是二三个月,好像还能治。
“让他回许都。”
“不,君侯你刚才不是说……在广陵还有天大的功绩……”
“要命啊,”张韩摇了摇头,“这是身体内已经有了剧毒成疾,肯定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久积成病,才会腹泻呕吐,反复不安。”
“你回去问他爱命还是爱黄金,爱康健还是爱功名,今日见了丞相之后,季弼立刻就回广陵去,持我信令,沿途走驿馆马道,沿途驿馆暂歇喂马,尽快出行。”
“我赠你一匹宝马,你可骑上狂奔而去。”
“现在无事,倒是也不必……”陈矫说到了这,接下来的话却是说不出口了。
他忽然觉得张韩这个人,与他相处的确很有滋味,他本来很是好客的,还打算多留自己在许都游玩几日。
但是听见陈登身体有恙,却又催着他马上回去,让陈登回许都来。
这顷刻之间变幻的态度和决议,其实便是两人之间的交情了。
“怪不得,太守总是提及君侯,实乃是……他当世已少有服气之人,恐怕最服君侯、丞相了。”
“你瞧,”张韩眉头一挑,登时就来了兴致,“当世少有服气之人,这话是何意?便是他本来就不服其他贤才,这还不是傲气?”
“是是是,君侯说的是。”
陈矫其实也觉得许都传来的这些风评,并不是全然诬造,和陈登平日对待那些来拜访的贤才也有关系。
“这太守,一开始,广接贤士,得不少贤才上门来拜访,接待各友人的时候也都是和颜悦色,甚至喜和合心的高士聊到深夜,不过,后来越发烦于此事,说不如自己在家看书,便不再热衷于见客。”
“再到后来,太守因上门来拜见的人太多,且均是有求于他,或是打算结交来得到一些品评名望,他越发憎恶此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