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上空传来杀阵的气息。
如同远古巨兽的脉搏,震得整座元霞殿都开始簌簌发抖,满是残砖断瓦,簌簌尘埃。
天南地北,十六处点位遥相呼应,即将在最中心——即这一座象征着人间权柄巅峰的宫殿上空——完成最终的汇聚。
樊朝抬头,透过殿门,看向沉坠的、如残血般浓稠的夕阳。
他眉心和眼尾新生的金红纹路在暮光下流转,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冰冷而炽烈的矛盾气息。
“时辰。。。到了。”
樊朝笑了。
这个笑,纯粹且真实。
他没有再理会近在咫尺的贺韶辛,而是提着剑走出殿门。
他的步伐逐渐加快,走、小跑,奔跑,透着少年的生动。
贺韶辛去追,指尖却只与绽若莲花的白色衣摆擦过,对方消失在了阵法里——传送阵。
从地上爬起来的汤堰目瞪口呆:“他,他怎么就走了?!”
按理说,实力都恢复了,不是会打得天昏地暗吗?!
那个人说走就走,就好像把贺韶辛和他都当成什么不重要的东西似的。
随时就撇下了。
·
樊朝在高空中现身。
昭京城已彻底陷入混乱,他将众生百态收入眼中。
妖兽的嘶吼、人类的哭喊、建筑倒塌的轰鸣,这些声音混成嘈杂的声音,从下方隐隐传来。
却因为太远,仿佛隔着一层厚重的毛玻璃一样听不清楚。
于是他开始看。
抛下妻女逃亡的丈夫,趁火打劫的恶霸,互相扶持的兄弟姐妹。。。。。。
樊朝的眼里没有嘲讽,没有怜悯,只有平静的笑意。
人世一直如此。
“咳咳。”
樊朝蓦然低头,再度咳血。
一缕殷红的血丝缓缓溢出,顺着苍白下颌滑落。
成功启动并驾驭这种规模的杀阵,自然需要付出代价,承受着这超规模的力量所带来的巨大负荷。
身体几乎崩溃,神魂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