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安伸出手,道。
“……”魏忤生有些激动,但在宋时安面前还是冷静下来了,坐在了位上。
接着,宋时安说道:“姬渊是如何赢下的,请时安为殿下分析。”
说着,他将手指放在武威上面,画了几个圈。
“潼门关失守这个姑且不提。”宋时安为其分析道,“围武威,十万大军,倘若真的是半年,姬渊需要损耗的粮食是非常大量的,哪怕北齐举国,也很难承受。况且,他还需要走陆路从后方运输,中途就要消耗过半。为何,赵湘不以待守的优势,扎营列阵,耗他五个月,而后再全军出动。彼时,武威守军必然策动,内外夹击?”
“你说。”
宋时安道:“因为武威被团团围住,一只鸟都没有飞出去。同时,周围的据点,营垒,逐步告破。要道渡口,也被对方扼守了。赵湘得不到任何前方的消息,等的时间越久,他就越慌。他每一刻都在恐惧,万一武威突然丢了怎么办。万一他迟迟不动,被后方弹劾怎么办。万一他作出怯战之态,北凉世家集体反水,那时候该当如何。”
这就是心理学。
姬渊和赵湘都在熬。
这跟当初的长平之战,其实有些相似。
秦赵之战其实打了三年,但长平之战只有五个月。
原本的局势是僵持,赵虽有败,基本上是战略小败,用失去据点拖延攻势,然后逐步退守。廉颇的想法从来都未改变,那就是固守。
但大后方,朝堂之上所能够看到的就只有——败仗,丢城,失地,廉颇被打得缩进龟壳。
后面离间计换上了赵括,结局也就都知道了。
现在网庙十哲把赵括抬的很高,硬要说那场仗谁来打都是一样的后果,是白起太牛逼了。
实际上,就是战略出了问题。
换廉颇来,绝对没有那几十万降卒的坑杀。
什么赵括突破包围圈,还能硬抗那么久,足以体现其战术水准,也谈不上。
因为四十五万大军,是不可能被完全包围的。
“赵湘没能沉住气,姬渊在攻心上,更胜一筹。”魏忤生说道。
“所以殿下,我们抗姬渊,也不是硬抗。”
宋时安手指游指到朔风城,十分笃定的说道:“武威迟早要丢,这个不必说。但是,姬渊在拿下城后,要分兵驻守,要管制战俘,要先平定其余诸县,最后来攻朔风的军队,绝对不足八万。我们守朔风,只要超过了半个月,战事就焦灼了。只要超过两个月,姬渊的士气就不如先前那般强势。要是一直守到冬季,倘若还不撤军。萧群将军作为名将,绝对会顺赤水而下,来解朔风之围。”
而这一切,最核心的理由就是。
武威和朔风不一样。
朔风城池薄弱,易攻难守,哪怕就算真的丢了,那也就丢了。
给他便是了。
“朔风城破,我等死了,不足为惜。”宋时安盯着魏忤生的眼睛,极力的劝说道,“但是,只要时间拖长,让姬渊陷于囹圄,萧群将军是有取胜机会的!”
魏忤生并不能真的做到死后不管洪水滔天。
因为他可以犯错,但不想像个傻逼一样的犯个逆天大错,然后由别人去补救烂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