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天她还会被调离西林去别的城市,去更大的城市。
她有这个信心。
这个信心越足,她越清楚地知道:属于她们自己的时间会越来越短,空间越来越窄,回来这里的机会自然也会越来越少,最终变得屈指可数。
但这里,给过她两次从零开始的机会——一是出生,一是逃亡。
陈礼意识到这些,揉在谢安青头上动作慢下来,沉了沉,把她的头压在自己颈边,说:“别人我不能左右,但是阿青,我这儿你是知道的,你是我哄来的,求来的,想方设法争取来的,一时不见,我都忍不住发微信过去调戏你,何况分居两地。”
最后这四个词似乎刺到了谢安青,她发软的身体陡然变得紧绷。
陈礼手掌摩挲着她的脊背,说:“我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谢安青:“……可我那时候会变得身不由己。”
陈礼:“那就服从安排。”
谢安青:“服从安排就分开了。”
陈礼笑了:“说你傻,你还真不动脑子了。工作地你不能选,但我可以跟你走啊。”
谢安青愣住,混沌的思绪彻底停止思考。
陈礼耐心地说:“你走到哪里,我就把景石的子公司、分公司开到哪里,我跟你走,寸步不离,你只管放心大胆地往前走往上走。”
一直走到我需要仰视的位置上。
那才是我期待你成为的模样。
陈礼只是设想就已经激动不已。
谢安青迟钝地解到她话里的意思时,却说:“对你不公平。”
陈礼凉飕飕“啧”一声,捏谢安青后颈,疼得她缩了一下,陈礼才放轻力道:“我是你老婆,需要跟我讲公平?”
谢安青:“不需要……”
陈礼:“那不就完了。”
“谢书记,”陈礼抱着谢安青,支棱起椅子腿儿前后晃着,看着不远处的河和河里的月,轻声说,“一个人打拼很孤单的,我跟着你,给你作伴儿。”
谢安青没有声音,像是被晃得太舒服,睡着了。
陈礼笑了声,看着柳树下的坟,无声道:“奶奶,对不起,害你的宝贝伤心了那么久,以后天大地大,我跟着她走。”
奶奶肯定不会出声回应她什么,但夜风吹动了杨柳。
“呵。”
陈礼拍拍谢安青脑袋,抱着她下了露台,往卫生间走。
谢安青这次喝醉比东林那次好伺候点,让张嘴就张嘴,让站好就站好,陈礼花了半个多小时把两人洗好,自己套了身睡衣,给谢安青裹了条浴巾,抱着她上楼睡觉。
十二点,秋日的寒气渐渐起来了。
陈礼在睡梦中把谢安青往自己身边搂了搂,忽然听见一道声:“礼姐。”
陈礼迷迷糊糊应声:“嗯?”
酒半醒不醒的谢安青说:“你困不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