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深处,羊脂玉书倏然哗啦啦翻开。
文气汇聚成笔,一个字一个字落在书页上。
“《蚕妇》”
“昨日到城廓,归来泪满巾。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
李长安愣了一下,而后不动声色轻声问道,
“陈纶,你刚刚也准备买她的丝绸?”
陈纶恭敬点头,“是。”
“你问的价是多少?”
“五百文。”陈纶如实回答。
“所以她见到我们这么多人,连五百文都不敢要。”李长安回过身,看着若有所思的众人,
“一匹丝绸,哪怕是没有染色的原布,一尺最少也能卖到八百文,甚至一两银子。”
“正常情况下,养活一家三口没有一点问题。”
“可是你们也看到了,刚刚那位妇人,面色蜡黄,身上的衣服都是麻布粗布。”
“一个卖丝绸的,最后竟然连自己织的丝绸都穿不上。”
“诸位觉得是什么问题?”
一个问题,把所有人都问的哑口无言。
等回了书院,到了学堂,还是无人可以给出一个答案。
李长安站在讲桌前,用文气写下几个大字,“无门”,“赋税”。
“无门,是说那位妇人织出来的丝绸,不知道该卖到哪里去。”李长安解释道,
“卖到布绸巷的其他店铺?行不通,除了刚刚她说的问题之外,还有就是竞争和压价。”
“丝绸本身的质量没问题,但谁也不是开善堂的,如果能低价把丝绸收下来,这些店铺哪怕觉得麻烦,也肯定会收。”
“如果那位妇人能找到卖丝绸的门路,那这些丝绸的价格也不会一降再降,至少能卖出一个公平合理的价格。”
“诸位同意吗?”
学堂里的三十名学子三三两两的点头。
“接着就是赋税。”李长安指向第二个词,“晋国今年布商的赋税达到了三成!”
“这位妇人算不上布商,却要缴纳三成赋税!”
“这样的蚕妇还有很多,她们从养蚕、缫丝一直到织丝成布,需要漫长的时间,中间还有可能遇到桑蚕病死,吐不出丝等种种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