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脸转开,目光越过窗棂,望向紫竹林上啾啾盘旋的鸟。
河西与炎洲唇亡齿寒。
炎洲出事,下一个倒霉的必定是河西。
虽然蔺青阳他母亲看起来比较不聪明,但与她一母双胞的下代河西君可不一样。
那一位多谋善战,心思机敏,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蔺青阳心腹大患。
有那位在,河西绝无可能对炎洲下手。
蔺青阳叹了口气。
他遗憾道:“本想告诉你,前世你父母就是被我娘那个蠢人害死的。她被人利用了,幕后的人藏得很深。”
南般若回过头,视线落向他。
他的薄唇形状漂亮,轻轻一动便吐出连篇鬼话:“你说你在宫里故意招恨,你说你毒杀了宣姮的儿子——若是真话,那么定是有人在暗中帮你,不然你手上哪里来的毒?般若,我要是没猜错,这个帮你的人,正是背后指使我娘的人,也是害你父母的人啊。”
南般若抿唇不语。
他漫不经心笑了笑:“般若信不过我,一定不会让我知道这个人是谁,你反而会保护这个人,对吗?”
蔺青阳天生就很会蛊惑人心。
一声一声,仿佛来自地狱的低语,挑拨她的情绪。
他的未尽之语,阴魂不散地在她耳边重叠徘徊——“你知不知道,你在保护真正的仇人呢,你在保护真正的仇人呢,你在保护真正的仇人呢……”
南般若深深吸气:“别白费心机了,我不会告诉你。”
“行吧。”他垂了垂黑眸,起身,“我去洗碗。”
南般若:“……”
她盯着他的背影,目光颇有几分复杂。
像他这般阴狠狡诈心机深沉狂悖恣睢的人,对峙时蹦出这么一句“我去洗碗”,他自己难道就不会觉得违和吗?
*
蔺青阳洗碗回来,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笑吟吟替南般若多披了件雪绒氅子,然后带她出门。
“有一日,我本想带你去采莲。”
阳光和波光映入他黑湛湛的眼眸,他情绪不明。
南般若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
“没去成,你当然不记得。”他笑笑地告诉她,“莲藕是带着回门的。”
那时候她满门都没了,自然也没必要去采莲了。
说话间,他已把她带到院前湖畔——紫竹院建在山与水之间,出门不远便是一片大荷塘。
“你要带我采莲?”她的心脏突兀地跳了下。
莲藕是带着回门的。他要让她……回门?
她屏住呼吸,心下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