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夜曲。1826。舒伯特。
船长将那唱片用指尖点到自己下巴前。
他端详这唱片,好似端详一枚盛了蛋糕的餐盘。
“多么慷慨,”
他语气有些讥讽地说,声音吹出的气息让唱片瑟瑟发抖般摇晃:
“这还是第一次我被人打赏……你想要什么,说吧。”
忽然,船长似乎又想起什么,于是又笑了一声,把那唱片放到一边(唱片落到桌子上的声音出奇轻柔),抓住自己的小提琴和琴弓,把它们举到关寒眼睛前面。
他身上的气息浑浊得几乎令人窒息,尼古丁、煤油、海风、生锈的金属与沉淤的烂血……每当他逼近时,这种气息就代替那冰冷的铁钩,直直刺进关寒的胸腔里。
“或许,你也可以认为我现在就在演奏了,”
船长说:
“如果你无法将人声当做一种乐器,你便无法真正欣赏音乐,书店店主,贵族‘姥爷’的宠儿,你应该不会如此没品吧?”
关寒也笑了。
“啊哈,”
他说:
“这首曲子就如一只在清晨啼鸣的黄莺一样婉转动听……”
他似乎发自内心地夸赞着,却又似乎别有所指……不过无论关寒到底在想什么,他都开始往舞台上、那一切围观者所簇拥的“聚光灯”中心迈进,换句话说、他正在越来越接近那危险的船长。
“只是可惜……”
关寒缓缓举起手。
他的站姿、他那举起双手的动作,都具有十足的表演性质,就好像一名在剧院中高声歌唱的歌者般:
“这只是独奏曲,太过单薄、太过单薄了啊先生!比起您独一方地进行着演奏,何不让区区小人也加入这伟大乐章的一部分呢?我对铜锣有所研究、而且!对打快板也是一把好手,最绝的便是一手好唢呐……我可是个多才多艺的天才呢!”
“……这首的主旨是什么?”
“一名罪犯……一名穷凶极恶的罪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