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音再看向苏东玄,说:“你现在还有一次机会反悔,我要听实话,不要听谎言。”
苏东玄说:“我只说我知道的。”
“不。”繁音重复了一遍:“你兄弟的尸体还在地上,灵魂也刚刚升天,正在天上看着你。我要听实话。”
苏东玄垂着头,默了默,说:“家里人都知道,当年姑奶奶介绍侯小姐给我小叔,是希望亲上加亲,您一定知道侯家,与苏家非常相配。我小叔也的确与侯小姐见面、约会、直至订婚。其实,在侯小姐之前,我小叔也有过很多合适的对象,但都不了了之。在这期间,他从未向家里人介绍过周小姐……繁先生,这是实情,请您不要生气。”
繁音点头,“说下去。”
“知道这件事的长辈们都说,我小叔是不会娶周小姐的,只会留她当情妇,实情也是如此。侯小姐和我小叔订婚之后,周小姐就与他分手了。我的确不知道详情如何,姑奶奶是否真的参与过,但姑奶奶一直对周小姐不满,觉得她轻浮,又觉得我小叔为周家投资很多,她却没有怀过他孩子。”
他这番话听起来还算完整,似乎也蛮客观。
这也颠覆了我对我养父的认知,她们一直强调,说我妈妈未婚就和他住在一起是轻浮,连这都能拿来当做污点,可见已经没有更“污点”的事了。我也似乎有点明白了,繁音屡次出轨,我养父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难怪,他自己就是不忠诚的人。
繁音说:“这么说,这件事还是你父亲在处理。”
“周家的计划书是递到姑奶奶手里的。”他推诿说:“我不知道姑奶奶和我父亲有没有谈过。”
繁音点了点头,说:“照你说的,他们早在三十年前就分手,也没有孩子,那你们又凭什么认定她是我太太的母亲?”
这个问题不是明知故问么?
“是……”苏东玄抿了抿嘴,说:“家里都这么传。”
“家里谁在传?”
“英莉姑妈。”
皮球又踢给了姑姑,她刚刚放松的脸上立刻又凝起紧张,“繁先生,这个答案您是知道的啊!”
“我知道什么?”繁音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笑了起来:“一会儿不打,你就不老实了?”
“不是!”姑姑纠结起来,说:“二十七年前,盛华延,也就是我弟弟大姐的儿子,他女儿得了绝症,当时需要换骨髓。他想要找代孕生一个孩子,这事是我弟弟帮他安排,条件也很苛刻,为了确保孩子健康,要求女方必须是年轻,是处女。可没想到,挑来挑去,居然挑到了周小姐。”
繁音问:“这事你怎么会知道?”
她嘴巴这么碎,这种事按理应当瞒着她。退一万步,就算她嘴巴不碎,这种事也不应该让她知道。
“我……”她舔了舔嘴唇,说:“我问了珊珊。”
繁音点了点头,“继续。”
“珊珊从小就机灵可爱,我们都很喜欢她。她没有母亲,所以我们常常在一起。”她小声解释。
“她是怎么告诉你的?”
“她说……”她咬住了嘴唇,纠结再纠结之后,说:“那年她十六岁了,整天都陪在我弟弟身边,也知道自己不是他的亲生女儿,难免就……她对我们说,我弟弟跟那个女人有关系,整天都很高兴,还把她撵到加拿大来。起初我们以为只是一个代孕的年轻女人,那种女人当然是奔着钱财来的,我弟弟又没有亲生儿女,身体也有病,是比较希望珊珊能陪着他的。”
我跟繁音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
“调查之后,才发觉是周小姐。”她想必是想通了,开始往珊珊身上推诿:“周小姐走后,我弟弟就病了,侯小姐照料了一阵子,他和侯小姐就取消了婚约,原因他自己也不说。等他出院后,得知周家跟我们打了官司,已经家破人亡,也找过周小姐,也不知结果如何,恐怕是没有找到。那之后他身边再也没有人,我们都看在眼里,几次催他要有继承人,他都不放在心上。所以,我们觉得一定是因为周小姐,所以既然周小姐回来了,我们就不敢再打扰。至于珊珊有没有参与就不得而知了,因为他们不久就分手了。”
繁音不说话,显然不满意。
我也觉得关键处她给含糊过去了,我很想知道代孕的事到底是什么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