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瀚墨思及此,拱了拱手,“雀儿姑娘,大爷从不亏待身边人,你既跟了他,何不安安分分的过好日子?荣华富贵,只需坐享,何苦每日为难自己?”
铺垫许多,无非就是说她不识好歹。
林瑜冷笑,泼了杯水在他脚边,“杨管事原来还有当龟公的好口才,这等本事,叫你留在内院真是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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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青川当夜去见了几个幕僚,南京的公务繁多,议完事候,便听外面敲响了五更的更鼓。
他新官上任,同僚间要应酬往来,府衙上下也须打点,恩威并举过后,又要查问钱漕,粮米,地丁杂税若干。
正忙得脚不沾地,又有急报传来,淮安倭寇来犯,当地文官武官之间生了龃龉,一同来信,亟请他决断。
这些日子,顾青川直接住进了府衙三堂后的内宅,回回处理完公务,都是夜深时候。
如此过了十多日,事情才一件件少了。
这日晚间,他批完公文,见东窗未白,流萤点点,“现在是什么时候?”
许裘剪下一截烛芯,“爷,还有两刻钟便是二更。”
顾青川揉了揉额角,思忖片刻,“去备马车,回府。”
连轴转了多日,顾青川一进内院便去了净室,洗净出来已是半个时辰之后,有丫鬟提灯候在廊下。
“大人,姑娘还醒着。”
第32章第32章自讨苦吃
林瑜住在西间的院子,并不知晓他已经回来。
顾青川过来的时候,见窗上灯烛还亮着。
他推门进去,才迈出一步,便有个纸团砸在身上,低下头,脚边处处都是纸团。
尚未弯身,便听她道:“别捡了,待会儿我自己来。”
林瑜的病早就好全,在这院子里关了十余日,每日无事可做,只逛逛园子。上一次这么闲,还是她十七岁,父母都在的时候。
穿越前要忙着赚钱还债,穿越后成了丫鬟,又要忙着赚钱自立。林瑜忙了好多好多年,忽然闲下来,竟然无事可做。
前两日落了一场雨,她便提笔绘起了丹青。
顾青川捡起地上的纸团,展开是一副骤雨芭蕉图。她画的是院中凉亭边上的几棵水蕉,这里的水蕉开不出花,叶片却又茂又绿。
只浅浅几笔,已能见疾风骤雨,廊檐雕琢,兼有黄昏后的淡淡萧疏,功底尽在纸上。
可惜潦草了些,未能尽其神,像是太久不曾动笔,生疏所致。
他微微挑眉,“原来你还学过丹青。”
林瑜听到是他,怔了怔,没有做答。
顾青川缓步走到了书案边,拿开她手中的狼毫,轻挂在笔架上:“病好全了?”
早在下船那几日便好了,林瑜身子绷得僵直,摇了摇头,“没有。”
“是么?”
顾青川到了身侧,他还没怎么靠近,林瑜后背已紧贴在椅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