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那几个不省心的都想着爬他的床,至少眼前这位,满心只想着往他钱袋里塞金子。
他搁下手中的折子,唇畔衔着温融的笑意,赞道:“青涯,我之邓通也。”
魏青涯抬眸直直望向顾怀玉,喉结微动似要言语,最终却含笑道:“能为宰执分忧,是青涯三生修来的福分。”
顾怀玉见他还跪着,广袖一挥,“青涯起身。”
随即,他转头对侍从吩咐,“取本相珍藏的武夷茶来。”
魏青涯受此殊荣,却不惊喜,神色变幻莫测,仍然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顾怀玉只当他要做足礼数,索性起身走到他跟前,俯身伸手去扶:“可是腿麻了?在本相面前何须……”
话音消失在魏青涯耳边。
扑面而来的馨香让魏青涯呼吸一滞,他怔怔望着近在咫尺的如玉侧颜,不自觉地任由顾怀玉将他扶起。
顾怀玉见他额头沁出一层薄汗,像是有难言的心事,心里好笑,抽出袖中素帕为他轻拭,“青涯是长平六年的人?倒还比本相长两岁。”
魏青涯汗意更盛,连带着白净的脸颊都泛起潮红,只能机械应答:“相爷……年少有为……”
“本相是想说——”顾怀玉看他的汗擦不完,便随手把帕子递给他,“既然你比本相年长,便别称呼‘相爷’了。”
魏青涯下意识地接住那方柔软的帕子。
顾怀玉也没再靠近,一双潋滟的眸子叫人难以直视,“私下可称我为怀玉,叫相爷多生分了。”
魏青涯脑中嗡地一声,脱口而出:“……跟裴将军一样?”
顾怀玉听得莫名其妙,笑着点了点头,“怎么,不愿跟我亲近?”
魏青涯一万个愿意,可他再如何神智失守,也明白世界上没有这种好事。
他忽然向后退几步,稳住剧烈跳动的心脏,“下官还有一错未告知相爷。”
顾怀玉眸中笑意骤然凝结。
太熟悉这个神情了,谢少陵说起“梅公子”,沈浚在案前说“渎神”时,都是这般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他眼睛眯起危险的弧度,陡然冷声问:“你也好男风?!”
真是前人堵死后人的路。
魏青涯看出他的神色变化,哪能猜不到先前的情况,只能苦笑一下说:“下官前几日在账册上出了个错,险些少报了一笔军饷,还请相爷责罚。”
顾怀玉当真被他吓到了,紧绷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松了松:“青涯何必如此?这等小事……”
“相爷宽宏。”
魏青涯笑吟吟地躬身告退。
比起打了鸡血般嗷嗷干活的谢少陵,以及深谋远虑的沈浚,他是最不着急的,做生意的人最懂——要挤走竞争对手,就得先备足本钱。
三十万两不够,那就再赚三百万两,横竖户部的金算盘在他手里,还怕入不了顾怀玉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