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副使临行前听闻,大宸的宰执位高权重,但并却不讨喜,文官恨其专权,武将怨其克饷,百姓咒其贪赃。”
裴靖逸冷眼睨向他,谁说不讨喜了?
耶律迟这话说得已经给顾怀玉留了情面。
顾怀玉微微眯起眼,骤然沉脸不悦地瞧着耶律迟。
耶律迟唇畔勾出笑意,身子不由自主向前倾靠,离他更近几寸,“但顾相如今却能让文武官握手言和,文官视顾相为主心骨,三箭定吴山将军为顾相鞍前马后,百姓对顾相感恩戴德……”
“副使说实在不明白,一个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人,怎么会变成争相巴结的玉菩萨?”
说完,他一瞬不瞬盯着顾怀玉的脸,似是要抓住那任何细微变化,“顾相是怎么做到的?”
整个都堂突然陷入一种奇异的寂静。
裴靖逸的手从笼子里抽回来,动作轻缓,答案他当然清楚。
顾怀玉为腐烂的朝局撕开一道缝,令一点光照进来,叫绝望之中的人见到希望。
但他还是想听顾怀玉亲口说。
不只是他。
当值的铁鹰卫悄然挺直背脊,他们的主子,如今成为大受拥戴的人物,他们从鹰犬变成座下忠仆,自然也渴望知道,这份荣光从何而来。
伏案抄写的书吏官停下笔尖,呼吸放轻。
连案后站着的婢女、洒扫的杂役,也不由自主地微微侧首,屏息聆听。
耶律迟问出的,是所有人心里盘旋许久却从不敢启齿的问题。
众人私下早就猜了无数个版本,有人说是算无遗策的权术,有人说是利益分配得当。
更有人神神叨叨地传,顾相会蛊惑人心的妖术,否则怎会连清流死忠都甘愿转投门下?
顾怀玉指尖在木匣上微微一顿,眉头轻蹙,像是听到了什么奇怪的问题。
他抬眸看向耶律迟,眼神清澈得近乎无辜,仿佛对方问的是“天为何蓝”“草为何绿”这类理所当然的事。
“做到什么?”
他的语气甚至带点困惑,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木匣边缘,心里尚在惦记厢军的事情。
耶律迟被他反问地一怔,没能在他脸上捕捉到任何的深沉权术,再次重复道:“顾相为何如此受人敬服?”
顾怀玉明白他的意思了,还以为他要问什么,没想到是这么蠢的问题,轻描淡写答道:“本相只是做该做之事。”
这有什么稀奇的?
绕这么一大圈就问这个?浪费他的时间。
【作者有话说】
出差终于回来了,恢复每晚9点正常更新了![爆哭]
第55章·第五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