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咚”一声锣响如雷炸开,震得人耳膜生疼。
整条街突然死寂。
原本叫嚣的张主事瞬间哑火,脸色“唰”地惨白。
几个举着水火棍的衙役像被冻住似的僵在原地,有个胆小的甚至“当啷”丢了棍子。
“铁、铁鹰卫。。。。。。”
不知是谁颤声说了一句,人群“哗”地散开,眨眼间退到三丈开外。
几个看热闹的小官腿软得直接跪坐在了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黑甲侍卫分列两侧,铁靴踏地的声响整齐得令人心颤。
而在他们中间,一顶奢华的官轿落地,轿帘一掀,人群潮水般退开,露出正中那袭朱红官袍。
张主事膝盖一软,“扑通”跪了下去,“下官叩见相爷!”
金鸿没见过顾怀玉,但大宸朝只有一位权倾朝野的相爷,天下无人不恨,却又无人不怕。
大宸朝的天子高高在上,但若说这天下最有实权的人,天下人皆知,不是那小皇帝,而是相爷。
金鸿在镇北军多年,见过最大的一位是观察使,那位高不可攀的大人,连跪在相爷面前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所以当顾怀玉迈步走来,他的膝盖便已经先一步着地。
这位权相步履轻缓走向人群,官袍下摆掠过满地伏低的人头,“户部何时改行断案用刑了?这是想并大理寺的差?”
张主事闻言满头大汗,膝行向前跪到他脚下,指着金鸿哭告状:“相爷!是这莽夫擅闯户部,还意图殴打朝廷命官!”
顾怀玉本想点到为止,却听张主事自作聪明地添上一句:“这镇北军的都头都欺负到我们户部了,您可得为我做主啊!”
“镇北军都头?”
顾怀玉轻轻一挑眉,终于不再置身事外。
他望向那浑身是血的青年,一如看一块粗糙未琢的璞玉。
当然记得这人——那本小说中笔墨虽不多,但这位青年将领的存在就像一枚钉子,横贯全篇。他还记得书中某一段话:
“裴靖逸若是一头狼,那金鸿便是他驯服出来的猎犬——嗜血,忠诚,只听主命。”
顾怀玉注视青年低垂的后脑勺,“金鸿?”
金鸿浑身一僵,缓缓地抬起头来。
张主事也傻眼了,跪在地上结结巴巴道:“相、相爷……您认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