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箭迅如疾风地接一箭,鸽子坠落的“嘭嘭”声接连不断,仿佛天雷震地。
太监眼花缭乱,匆忙地喊道:“十五!”
场边侍卫早已目瞪口呆,关于“将军三箭平吴山”的传闻,此刻竟无半点虚假。
裴靖逸倒是悠哉悠哉,箭和弓在他掌中仿佛具有魔力,举重若轻地一射,便能令满天扑腾乱飞鸽子自己撞上箭头送命。
元琢目不转睛,终于明白为何父皇将他留在京城——这样的猛将,若不时时刻刻盯着,岂能安心?
“二十五!”
太监的声音已近嘶哑,却仍高亢地报着数。
夕阳的余晖中,裴靖逸一把勒住缰绳,乌云猛然嘶鸣,骤然高高立起前肢。
就在那一瞬,裴靖逸双腿猛地一夹马腹,身形后仰几乎贴马,全凭惊人的腰力撑住。
他抽出最后一支箭,箭矢破弦——直指华盖之下!
“嗡!”
破空之声如裂帛,刺破满场静寂。
“相爷!”
铁鹰卫惊呼出声,潮水般朝顾怀玉奔涌而来。
顾怀玉正将银盏举至唇边,面前酒壶“砰”然炸裂,鸽血与羊乳酒混作一团,不分冷热泼在他脸上。
乳浆几滴沾上他微张的唇,像谁不小心在他唇上抹了层脂。
白玉似的脸上红白交错,荒唐得几乎艳丽。
箭矢之力将鸽子钉死在顾怀玉的酒桌,只差几寸距离,这支箭能直取权相性命。
“怀玉哥哥!”
元琢快步冲来,一把扯过他的手腕,顾不得礼数,抬袖就抹:“伤哪儿了?”
顾怀玉喉结轻轻滚动,摸摸湿凉的脸颊,“无碍,陛下不必担心。”
“顾相见谅!”裴靖逸策马而来,翻身下马时潇洒利落,将弓随意挂在马鞍旁。
他走近几步,神色从容,语气却歉疚道:“这把弓太轻了,下官使不惯,一时失了准头,没吓着顾相吧?”
说罢,他盯着顾怀玉唇上的乳白的湿痕,目光含着几分难以察觉地戏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