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耽搁后,提姆赶到学校时已经没时间回寝室了。虽然有点遗憾,不过今后能和马修拉近关系的时间还有很多,他倒也不必急于一时。
也好在他没先回去,毕竟寝室里压根没人在。
东区外围某间地下室,马修穿着陈旧外套倒在沙发上,通过没有扣紧的衣服,能看到他腰部缠绕的厚厚的绷带,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丝血迹从里面渗了出来,深红色的痕迹印在白色的绷带上,平白显得这里更凄凉了一点。
马修一般醒得很早,就算这里没人知道,他也不会在这种地方睡得太沉。
可能真的是因为受伤失血的原因,再加上最近这些天以来一直在晚上行动,身体疲乏,总之他十分难以置信地在一间连床都没有的地下室里睡了一觉。
地下室里的湿度比起昨晚又增加了两度,清晨似乎比晚上还要冷。
马修很难说自己是被冻醒的还是被痛醒的。
地下室白天依然阴暗,好在马修原本就看不见,因此阴暗这个缺点对他来说也就可有可无了。
借着这样阴暗潮湿的环境,马修给身上的伤口重新擦了药,又换了次绷带,厚厚的绷带缠在腰间和大腿伤口上,就算伤口出血,这些绷带也不会轻易被浸透。
为了洗掉身上的血腥味和在地上打滚沾的泥土灰尘,他又在绑缚的绷带外缠了一层保鲜膜,速度很快地冲了个澡。
冷水浇在身上的那一刻,马修萎靡的精神彻底振奋起来,他也终于有精力想些别的。
比如今天上午没课,但下午第一节有课。
他得在中午赶回去。
至于嘴角的伤,就还是拿不小心摔倒这种话来敷衍就好。
有些沙哑的嗓音就说是感冒了。
反正最近非常关注他的提摩西·德雷克不在,轻易不会有人发现他的更多异常。
想到这里,马修终于松了口气。
这口气一直松到他回到学校寝室,站在寝室门外为止。
好多天没出现在这里的提摩西·德雷克,今天回来了。
“……”马修双手握着盲杖站在门前,低头舔了舔嘴角,舔到一点腥咸。
事已至此,只能多加小心了,反正按照以往的惯例来看,提摩西·德雷克也不会在这里留很久。他相当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很自然地打开门走进去。
浴室里传来水声,还有洗衣机旋转的声音。
这时候马修已经感觉有些不妙。
“提姆,你在吗?”
他像往常一样将盲杖折起来挂在门口,与此同时扮演一个听到寝室内有人在的盲人室友。
下课回来没多久的提姆把留在这里的睡衣之类的衣服扔进了洗衣机里,听到马修的说话声,他立刻从浴室里走出去:“马修,你的声音怎么了?”
他是知道马修上午没课的,不过他下课回来的时候已经中午,因此并没有立刻发现马修一整晚都没在。
“只是着凉感冒,”马修将盲杖挂好,转身往寝室内走,“你在做什么?”
“……?”
马修转身的那一刻,提姆终于看到他嘴角崩裂青紫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