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孩童都习以为常地颔首,丘诗儿这才满意。
沈微渔从丘诗儿家离去,便想先离开京城,怕晚一步,萧庭訚封城门,那已为时已晚。
她一手揣着干粮,一手打着油纸伞,面容黢黑,游走在雨中,生怕晚一步出不了城门。
沈微渔走着走着,胸口传来闷热,耳畔隐隐约约传来铜铃声。
沈微渔的鬼使神差地仰起头,雨珠从伞的脊面倾斜滚落下来,滴落在青石板。
“朝梣。”沈微渔艰难地喊出这两个字,乌睫颤抖,秋水剪瞳泛起涟漪。
男人一袭月牙圆领长袍,腰间系着铜铃,眉目疏朗,双眼覆云雾,多了麻木之色。
狂风大雨席卷他的衣袍,铜铃声声不息。
两人四目相对。
沈微渔剧痛难抑,胸口如被锤子,狠狠砸出血肉模糊,也不肯罢休。
她望着这张像萧庭訚的脸,心中明白不是他,但脑海里闪过不可思议的念头,会是朝梣吗?
昔日亲自死在自己面前的人,怎么会有朝一日,出现在她面前。
沈微渔没有怀疑眼前的人是萧庭訚。只因萧庭訚甚少会笑,而且他笑起来,会有讥讽意味。
朝梣笑起来,永远都透露天真的残忍。
沈微渔突然崩溃,眼尾滑落一滴泪水,顺着雨水滴落在青山板。
“阿渔。”朝梣撑着一把油纸伞,见她落泪,猛然攥紧腰间铜铃,大步来她的跟前,冰冷的指间为她拂去泪水。
“你去哪里了?”沈微渔噙着泪水问他。
为何他会死而复生?为何他明明还活着,一直都不来见她?沈微渔满腹疑问,可胸口的疼痛,像是失而复得。
“我们先上马车离开京城。”
“之后我会告诉你。”朝梣苍白的脸颊露出浅浅的笑意,目光落在停在布匹铺子门前避雨的马车。
马车通体黝黑,不引人注目。
沈微渔瞥了一眼,知道此地不是说话的好时机,擦干泪水,压下思绪,“好。”
朝梣朝她一笑,扶着她来到马车,佩戴玄色面具充当马夫。
朝梣的面容已经不像年少的容貌,担心沈微渔认不出现在的自己,便用药令面容改了一下,在佩戴面具后,便轻声道:“还有些事,等之后我再告诉你。”
沈微渔知道一切都要等出城门再说,也不再多问他。
当布帘搁下,遮挡住风雨,还有他的身影后,沈微渔惧怕眼前是镜花水月,直到马车缓缓行驶,才逐渐打消她的害怕。
城门外,几名官差手执长矛,屹立两侧,面容肃穆。
因是下雨,出城的马车和百姓都不多,沈微渔探起布帘一角,望着城门尚未关上,心中“砰砰!”乱跳。
只差一步,便能离开京城。
期望萧庭訚真的不会让人封城门。
沈微渔捂住胸口,而朝梣像是听到她的心声,侧眸凝视她,“阿渔,不用担心。”若真被拦下来,大不了全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