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鑫跟黄老三连夜去城上,直接开车子去看守所,路上,黄老三给他大哥打了电话,黄老大路子多,跟这边看守所的人打打招呼,可以放他们进去。
夜间本身是不允许探监的,进来说话就已经是越规矩了,还要求给周朝年熬汤。
所长夜间不在,有管教在。
既然上面已经沟通好了,管教也不管这些事。
周朝年躲在床角处,浑身直抖,身上衣服破烂不堪,灯一开,全身都是血印子,血痕上还冒出黄油,他的身体……毛发很粗,皮肤像是蛇快要蜕皮那种样子。
黄老三哭了。
“朝年啊,我让你不要去问这些事了,你还是去,这怎么好呐?”
周朝年嘴唇干裂严重,说话打摆子:“育生啊,小孔啊,呵呵,你们来了啊。有汤啊?再不给我喝,我就要过去了,我撑不住了,我太痒了,我饿死了。”
汤在路上,方子是黄老三打电话给他哥哥,让他哥哥的人到周朝年住的地方去拿的,熬汤送过来,也是需要几个小时的。
要等。
“兄弟啊,你以后要听话呐,不能管这种事了。”
“呵呵——呵,等我不死再说嘛。”
周朝年抓的衣服全是漏洞,裤裆都是露出来的,那个地方拿手捂着,不想让孔鑫看到,太丑了。
管教就在外边,听他们这个说话,就像生离死别。
“他是不是有什么大病啊?”管教问。
田老三说:“我兄弟是被冤枉的,还有,他的伙食不能差,可能就是在你们这边,营养跟不上,所以发病了。”
“听说他杀人的嘛,这个样子还有点像杀人犯呢,是不是心理有疾病啊?”
“你死滚!不懂不要瞎说!”
管教走开了,不跟农村人计较。
周朝年冲孔鑫笑:“小孔啊,你真漂亮。”
“呵呵,谢谢你夸奖噢。”
“我欢喜你呢,要死了,说出来心里头舒服点儿。”
田老三的手摸过来,周朝年推开:“不要碰我,我身上脏。育生啊,等我死的,你把我装在箱子里头,带我弄个坟,把我跟我老婆儿子的名字写在一块。”
“呜……你不要瞎说噻!等死了再说死了的话!”
天快亮的时候,周朝年才喝到药汤,久不碰这个东西了,才喝一口就想吐,也不怪他,首先味道就不好闻,上次喝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是迷迷糊糊的,现在意识还算清醒。
吐?
那就更不要提了,吐的是一塌糊涂。
照这么吐下去,这个吐的功夫,就是到傍晚也不会停,血都呕出来了,但他仍然坚持继续用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