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解。
“不用你救。”
“可我要救我的?将士们。”
他看着她,那一眼?,像是?很久很久。最后他说:“你留下,我放他们走。”
帐外?是?盛夏的?烈日,她听?见蝉在草丛里嘶叫,她听?见风在旌旗前狂吼,她也?听?见自己笑起来,头?一歪,斜乜着他说:“留下?留下做什么?”
危廷是?如何?回答她的??
他没有说话,似玉的?脸庞泛起红晕,低头?吻在她唇上。那一刻,她又想起了冬天?,齑粉一样碎的?雪从?天?空落下来,月亮山上的?树枝满是?凝霜,那层霜在夜郎国里叫做“冻”,晶莹剔透的?冰,裹着枝丫,裹着花苞,裹着天?地万物,就像这一刻的?危廷裹着她,相缠着等待着春光。
铁甲军从?平蛮县撤离的?那天?,满山金红,危廷与她在树林里散步,提出要陪她回一趟夜郎。
“回去做什么?”
“提亲。”
“夜郎有族规,圣女不可婚嫁,更不可与外?族人?成亲。”
她说得?轻描淡写,第一次向他提起他们之间的?鸿沟,说完笑着觑他反应,“你走吧。山水有相逢,后会亦有期,他日若有缘,江湖再见。”
那是?她第一次看见他慌乱失措,人?僵硬地站在树下,眼?里是?敛而不发的?受伤与愠怒。
“走呀。”
她根本不怕,火上浇油,用指尖戳他胸口,“男欢女爱,聚散有缘。一段露水情缘而已,危将军不必挂心。”
他似是?真怒了,脸一转,头?也?不回地走出树林。
当天?夜里,他来营帐里找她,眼?神犀利,身上有厚重的?酒气。
她早知道他会来,不慌不忙坐在床头?,捧着脸笑。
他站在毡帐前,不往前再走一步,也?不离开,就那么看着她笑。
她看见他的?眼?神一点点燃烧成灰,心被揪起来,终于不再能沉住气,道:“危将军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他眼?里快熄灭的?光动了动:“你有罪吗?”
“我有吗?”
“有。”
他答得?干脆,下颔微扬,目光里像有什么落下来。她等他揭穿她的?“罪行”,可他偏偏寡言,生气时更惜字如金,不会告诉她那“罪责”里究竟包含着多少的?酸楚与愤懑,挣扎与痛苦。
她走上前,伸手环住他脖颈,拉他低头?。他不肯,她皱眉道:“危将军,说一句舍不得?我,会断舌头?吗?”
他深深看着她,道:“你答应过我,会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