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漼在案边磨墨,取信纸,给寻真写最后一封信。
【我五日后便可归家,若行程顺遂,约六月底至。
唯有一事,需向真儿赔罪,我于巡查河堤之时,不慎将真儿所赠玉佩摔碎,此玉已碎过两回,又思及此玉起初是赠恒哥儿,是我讨要而来,想来许是本非我之物,与我缘薄。
今欲向真儿再求一礼,望真儿亲手为之,可允否?】
谢漼写完,唇角牵起一抹笑意,脑海中浮现了她看到此信后的反应。
再望向包袱,心中萦绕的那丝惋惜,渐渐消散,这玉本就是她送给恒哥儿的,倒正好可借此由头,向她讨要一件专为自己做的物件。
这玉碎了,他才好趁机讨下一个。
如此想来,便也就没那么遗憾了。
而寻真这边。
月兰要回乡探亲,寻真爽快批了假。月兰家不在都城,坐马车回去,要三天。按谢府规矩,丫鬟的探亲假一般是三到七天,就算给月兰最多的假,她大部分时间都得花在路上。还好能走后门,寻真让承安帮忙操作一番,给月兰批了半个月的假。
月兰每年都会请一次假回乡。月兰第一次提出时,寻真也问过引儿,要不要请假回乡。引儿却说,她从小就被卖了,早就记不清父母模样,也不知道家乡在哪。问了问,院子里好几个丫鬟都是这种情况,她们都把谢府当成了自己的第二个“家”。
六月二十五日,天色阴沉沉,寻真刚锻炼完,浑身是汗。
寻真收到了谢漼的来信,随手把信放在桌上,想着等洗完澡、吃完饭再看。
洗澡时,例假突然来了,换好月事带,寻真浑身疲惫,直接睡了过去。
引儿来送晚膳,把她叫醒。寻真小腹坠胀,难受得很,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说自己会吃的,引儿就退下了。过了半个时辰,引儿再度进来,饭菜一点都没动,寻真又睡得很沉,就没再打扰,端着饭菜出去了,想着等寻真一会儿会饿,便没有睡得太死,就等着一听到动静,马上过去。
寻真是被饿醒的。
一睁眼,屋里黑漆漆的,床帘没拉上,窗口透进来一点微弱的光,屋内的物件影影绰绰,只有模糊的轮廓。
寻真脑中快速回忆,高强度锻炼完差不多是傍晚,因为月经突然来了,太累,连晚饭都没吃就睡了。
寻真预估,现在大概是凌晨一两点。
寻真正要起身去厨房觅食,突然看见门口处移来两个黑影,寻真还以为是自己饿过头产生幻觉了,那两团黑影慢慢向床边逼近,她瞳孔急遽扩张。
寻真的手伸向床里侧,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了。
等其中一个黑影走近了,寻真飞速弹跳起身,和那人对上了眼,那人显然被她吓了一跳,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紧接着,寻真双手抱起床边的小柜子,用力往面前人身上砸,只听“砰”一声巨响,那人闷哼一声,倒下。
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那人身后的同伴扑了上来,手中拿着一把匕首,刀面反射出一抹寒光。
这时,柜里的凝星珠滚了出来,瞬间,床内大亮。
寻真看清了那两人的脸。
是她院中新来的丫头!
她就说怎么突然给她拨了两个人,明明也不缺,她这小院子都快挤不下了。
原来这两人是来杀她的!
寻真侧身一闪,匕首直直地扎在了床上,那声音听得寻真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