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府内外皆张灯结彩,红绸高挂,喜气盈门。宴席设在正堂后的花厅,厅内摆着数十张红木圆桌,宾客们或坐或立,笑语喧哗。
礼官高声唱礼,新人并肩而立,行三拜之礼。
席间却有人低声议论。
“这范岂,当真是好运道,竟叫王家小姐看中了,你看这府邸,如此气派,若非王家帮衬,这穷酸小子哪能在京中置办得起这般宅院!”
“我却听说这范家在苏州也曾显赫一时,祖上为官者不少……”
“早已没落了!哪来这般财力?如今攀上这门亲事,怕是不日便要飞黄腾达了!”
两人也在秘书省任职,范岂的同僚。
“人家自是有凭仗之处,你瞧这范岂,生成这样,才有高门闺秀看得上,你我这般,怕是只能靠自己本事咯……”
“没点真本事,便只能靠那姻亲往上爬,咱可瞧不上!”
这两人一番酸言酸语,恰被一旁的韦义听到。
若非今日是好兄弟的大喜之日,他定要上前理论一番。
论才情,论品貌,这两个庸人,哪能与怀逸相提并论!
韦义心中气愤,喝了口酒,暂且忍下。
他抬眼望去,见范岂身着新郎喜袍,真真是好看!
不过那脸,怎么瞧着没一点喜色呢?
韦义四处望望,也对,今日因王家之故,来了不少达官显贵。
怀逸怕是紧张了。
谢漼亦在受邀之列。他素喜清静,觉得有些吵闹,便
寻了个由头出来透气。
范府内外,处处洋溢着喜庆。
正堂庭院中铺设红毯,两侧摆放牡丹,花开正艳。四周悬挂着琉璃灯,照着整个庭院亮如白昼。
今日月似弯钩,空中无一丝云。
谢漼立在红绸下,赏月时,忽闻身旁有动静。他侧目一瞥,见范岂脚步虚浮,跌跌撞撞而来,身后小厮忙上前搀扶,却被他挥手推开。
谢漼只扫了一眼,正欲抬步,准备避开。
范岂却打发了小厮,径直朝他奔来。
“且慢。”
范岂到了跟前,嘴中带着酒气,面颊微红,方才席间,谢漼见他被灌了不少酒,想必已醉得不轻。
谢漼并不想与醉汉谈话,只淡淡道:“如此良辰,校书郎莫要误了吉时。”
范岂却盯着他,眼中血丝隐现,虽醉了酒,仍不忘礼节,好好地作了一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