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余明远只是林知睿的哥哥,况且他们是没有血缘关系的继兄继妹,他完全没必要做到这个地步。
“年缴一百万,”林韵喃喃,“缴费十年。”
一百万交十年,那就是一千万。
余明远送给林知睿的不是过年的压岁钱,他给了她一个即使离开父母的照拂,即使未来的人生有再多的不确定性,也能好好生活的底气。
林韵把保单还给林知睿,林知睿把它装回文件袋后还给了余明远。
她已经从刚才的震惊中平静下来,当着父母的面,直接对他说:“谢谢哥哥,但这个我不能收。保单还在犹豫期,退了吧。”
“储蓄险能当做一份理财,每年都有固定收益,”余明远耐心解释,“或者你只当它是一份隐形的保障就行,在需要它之前,它完全可以是不存在的。”
林知睿果断道:“不,我不需要。”
余明远拿着文件袋递向妹妹的手就这么尴尬地停住。
“这样吧,”林韵主动接过文件袋,想了想说,“就算要买,也该由我来,明远你把缴费账号给我,以后由我来交保费。”
“谁也不用交,我又不是无业游民……我只是暂时没有固定工作,但我能赚钱,有能力付房租,支付我的生活支出,我不需要这样一份保障。
还有,我过得挺好的,虽然没有你们希望的那么好,但我目前很满意现在的生活。并且,我会努力,也一直在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
林知睿这番话说得真诚,坦荡,她没有回避目前遇到的窘迫,但她也肯定了自己这段时间的努力,有不足,有迷茫,却也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除此之外,隐藏在这些开朗乐观之下,还有一些说不出口的难受。
邹诚和林韵也许不懂,但余明远一定很清楚,她为什么坚决拒绝这份保单。
一个巴掌拍不响,她爱上自己的哥哥,难道全然都是她的错吗?他就一点责任没有吗?
这么多年,他对待她,就像这份巨额保单,早就超越了一个正常的哥哥对待妹妹的感情。
他抛出了鱼钩,鱼钩上是他针对她这条鱼专门定制的鱼饵,他当然知道怎样才能让她上钩,让她一双眼睛,一个脑袋里全都装满他。
最后林知睿很坚定地拒绝了这份保单,她不怕余明远偷偷买,因为买保险需要做双录,只要她不做双录,这份保单就是无效的。
吃完年夜饭,林知睿和余明远一起收拾干净餐桌,摆上水果和茶点。
一家四口边聊天边看春节联欢晚会。
林知睿坐在单人沙发上玩游戏,余明远洗了一盘车厘子放在茶几上。
林知睿探身拿了一颗,拿第二颗时,余明远侧身坐在她旁边的沙发靠手上,伸出手,手掌心向上,兜在了她下巴处。
林知睿的牙齿磨了磨嘴里的车厘子核。
他是想让她把核直接吐他手里。
父母都在,林知睿不能当做看不见,让他一直这么举着手。
虽然妹妹把嘴里东西吐哥哥手里不正常,但她愣着不动更奇怪。
她越是在意和他之间的亲密互动,越是会引起父母的怀疑。
林知睿最终还是把核吐到了哥哥的手上。
余明远的表情从始至终没有一丝异样。
他不动声色地收起五指,将那颗小小的带着妹妹口腔温度和湿度的车厘子核握在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