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名身着玄色劲装的小厮,宛如自地府潜行而出的幽魅影卫,又似暗夜中无声游走的索魂无常。
他们依凭着白昼里早已勘探分明的地形路径,彼此心照不宣,默契地分作数股暗流,如鬼如蜮,悄无声息地扑向各自既定的目标。
身影掠过墙垣巷陌,竟不闻步履声息,唯有夜风拂过衣袂的微响,旋即消散于沉沉的黑暗之中。
(严家村)
夜色如墨,两名青衣小厮悄无声息地潜至村东头的破败土地庙。
但见庙檐下草堆中,那无父无母的傻子正蜷缩着身子酣睡,嘴角还残留着不知何处蹭来的馊水残渍,在微弱月光下泛着油光。
一名小厮眼中寒光一闪,迅如猎豹般蹿上前,用早已浸透迷药的厚布巾死死捂住其口鼻。
那傻子于梦中惊醒,只来得及从喉间挤出一声短促的呜咽,四肢微弱地抽搐几下,便彻底软倒,失了知觉。
另一小厮即刻上前,动作麻利地将粗糙的麻袋套其头身,以麻绳飞快捆扎结实。
整个过程悄无声息,干脆利落,如同处置一件无关紧要的货物。
(上喜村)
几乎与此同时,另一队小厮亦抵达上喜村河边。
与此处情形同严家村无异,另一个命运相似的傻子正痴痴蹲在河岸旁,望着浑浊水面中自己扭曲的倒影,对身后悄然逼近的危险毫无察觉。
一名小厮自其身后阴影中缓缓靠近,骤起发难,同样以迷药将其制伏。
另一人默契配合,撑开麻袋,将这具瘫软的身躯囫囵装入。
浑浊的河水依旧漠然流淌,汩汩作响,仿佛方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此二子身世大抵相仿,皆是父母早亡的苦命人。
村里并非没有亲戚,然其亲族皆乃心狠凉薄之辈,早在二人双亲离世之时,便已寻由头霸占了本就不多的田产屋舍。
这两个痴儿能在这世间挣扎存活至今,全赖村中偶有善心人零星投喂。
然各家皆有难处,粥饭岂能长久周全?不过是东家半碗残羹,西家一口冷炙,苟延性命罢了。
虽生存艰难,终日饥寒,竟也就这般磕磕绊绊地长大了,如同野草,无人照拂,却也未曾彻底断绝生机。
可叹,天意弄人。
这两个于世间艰难求存、受尽苦楚的可怜人,终究未能挣脱命运的捉弄。
今日忽遭此无妄之灾,他们如风中残烛般微弱的人生,怕是已然走到了尽头。
(尾岩村)
尾岩村口那棵歪脖子老树下,三名地痞正围着一块破石板赌得眼红耳热。铜钱散落一地,输急了眼的那人嘴里不干不净地叫骂着,伸手就要去揪对面同伙的衣领,另一人则梗着脖子推搡反击,唾沫星子飞溅,全然不觉危险临近。
忽地,数道黑影如蛰伏已久的猎豹,自树后及草丛暗处猛然蹿出!动作迅捷如电,直扑三人。
每两名小厮对付一个地痞,配合极为默契:一人手持硬木短棍,精准狠辣地击向其脑后;另一人则抖开浸透迷药的布巾,自后猛然捂住其口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