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黄昏的光。
不知道为什么,小孩的脑子里突然跳出了这么一行字。
不是照亮整个天地让黑暗无所遁形的晨光。
不是悬挂在头顶热辣刺眼叫人连眼睛都无法睁开的正午光。
不是幽暗晦涩的月光。
不是微弱渺小的星光。
是黄昏的光。
带给人肉眼可见的温暖,盛大到足够覆盖整个世界,又可以包容下那些灰暗肮脏的存在。
就连垃圾堆里的臭虫也可以享受的。
黄昏的光。
小孩静静注视着少年那双和黄昏阳光有着相同色彩的眼眸,良久,浑噩的眼睛慢吞吞地往下移。
移到那和她相似的伤疤上。
“一……样?”她生涩地念着这两个字。
少年睁大了眼睛。
片刻,那双眼睛轻轻弯了起来,眼底有水色轻晃,他用力点头,“嗯,一样。”
……
是吗……
小孩摸着自己手臂上的疤,又静静看他的。
是因为他和自己一样,所以他才和周围的人那么不同?
是因为他和自己一样,所以……他才不会转身跑走?
小孩沉默地挠着又泛起痒意的伤疤,好半晌,她忽而歪头茫然看了一眼挠了半天都挠不到准确位置的胳膊。
……不是胳膊的问题,是手。
她那只挠痒的手——受伤的手,被他包扎成白面馒头了。
小孩沉默了一会,抬头看相宜,伸手,用自己的馒头手在他胳膊的烟疤上挠了几下。
相宜还没反应过来她这是什么意思,她就已经敷衍地挠完把手收了回去。
然后把自己现在不方便挠的那条胳膊伸到了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