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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暗逼仄的阁楼上,带着一股仿佛长久无人踏足般的陈腐气息。
月光从大开的窗口里照进来,照亮窗前一小片棕色的木质地板,却让房间里的其他地方显得更为阴暗。
灰暗瘦小的身影仿佛老鼠般缩在角落里,用那支他们丢给她的,可以用来辨认文字的扫描笔一点一点扫过面前一个个白色药罐。
终于,听见一声机械的“消食片”,她从罐子里倒出一大把药片,又努力仔细辨认,剔除掉好几颗和其他药片闻起来不太一样的白色药片,才将那一把消食片塞进了嘴里。
费力地咀嚼,艰难地往喉咙里咽。
嘴边还沾着那些难闻的呕吐物,头发上也有。
这其实没什么。
更脏的样子她都有过。
可今天。
只有今天。
她格外讨厌这样。
抓起地上的被子擦。
擦嘴巴,擦头发,可抓着擦完的头发闻,却还是有那种酸臭得仿佛垃圾堆里的臭虫一样的味道。
小孩爬到旁边的桌子底下,翻出自己藏的那些玻璃碎片,扯着沾着呕吐物的头发用力来回地割。
细软发黄的发丝根根飘落在地板上。
头发被割断一截又一截,可她抓起自己的头发闻,还是有那种味道。
不讨人喜欢的味道。
……是不是就因为这种味道?
像是跟什么东西较上了劲,她用力扯着头发继续割了起来。
瘦小的手掌因为太过用力地抓着那块玻璃,淌落鲜血。
砰。
砰。
砰、砰、砰——
沉重的,熟悉的,从缓慢突然变得急促的脚步声飞快朝她靠近。
她几乎是本能地抱着脑袋蜷缩到了地板上。
沾满冷汗的额头紧贴着地板上掉落的发丝,呼吸间,碎发好像跟地板上腐旧的尘埃一起,被吸进了肺管里。
她的身体在颤抖,瞳孔僵硬异常,手上那块碎玻璃却抓得愈发紧。
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