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铃忍不住拉住他,心往下坠:“不是,你已经尽力了。”
陈况不置可否,拉着她的手往远处带了一下,“别烫着,站远点。”
他煮着两个人的早饭,继续说着从未对人坦白过的心迹。
“小时候我特别喜欢数学和物理,因为只要发掘它们的规律,耐心求解,就可以稳稳地掌控答案。”
“二十岁以前我对人生的看法一直是这样,只要把一切都做好,事情就会顺着我想要的方向发展。”
“但是之后,在我身上发生的所有事都失控了。”
他在病痛和生命面前渺小,可笑,什么都留不住。
陈况微叹,把面条下进锅,平静地嘲笑自己:“我挺自负的,把人生想得太简单了,对吧。”
乔铃听得双腮发酸,嗓子胀得难受。
自己家里的亲戚一直很健康,所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抚。
她想,陈况其实也一直在懊悔和自洽中反复拉扯吧。
毕竟他几乎放弃了所有东西,就只想留住家人,却连这个都没办到,然后再一回头——发现自己的人生也早就偏离计划的轨道太多太多,全是遗憾。
因为自尊心太强,陈况可能甚至不敢去想,那些曾经比不上他的人如今会怎么唏嘘他。
“没有人可以把所有事做到最好。”乔铃望着他的背影,“也没有人能完全掌握自己的命运。”
(buduxs)?()“你试图去做到一件自古以来连书里神仙都做不到的事,
确实自负。”
陈况回头,
挑眉:“你这话说的,还真不留情。”
乔铃此刻又凑了上去,“可是你尽力了,尽力去做事的人,永远不会令人失望,也绝对不该被嘲笑。”
“更不该怕被可怜。”
“难道你就是因为这个,才和所有认识的人都切断联系,一个人漂泊到滨阳来吗?”
陈况被她情真意切的目光吸住了,早已死寂的心被撼动,略过一瞬的慌张。
他凝注着乔铃的脸,喉结滚了下。
谢柔茵说得没错,他一早就察觉到了乔铃的好感,却一直像个浑蛋一样转移话题。
他面对她这双眼睛时,大脑是混乱的。
天生擅长计算求导,梳理逻辑的天赋,全都不管用了。
“乔铃,你知不知道。”
陈况冲动上脑,忍不住把压了自己两年多的负担告诉她:“父母全部有患癌历史的话,其子女,极有可能遗传了患癌基因。”
一年多之前母亲去世那会儿,他思考问题的角度悲观到了极致,一直觉得自己迟早也会这么死掉。
说不定比父母来得更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