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死罪,还请陛下恕罪!”
原本的毛纪、蒋冕二人还打算垂死挣扎,咬死不认。
但奈何看到了朱厚照身后的大明列位皇帝的幻像,并且太祖高皇帝甚至还出声呵斥之后,瞬间就吓得六神无主,连忙认罪。
死不可怕。
可怕的是死后的未知。
对于古代人而言,他们自然还是处于封建迷信的鬼神信仰之中的,纵使这些身居高位者已经对神祇之说半信半疑,但伴随着对他们而言已经死去上百年的人再度以这种荒唐、古怪的形象出现,自然会让他们深信不疑。
就好似有个现代人,突然看到了一个穿着黑色龙袍的男人,丢给了他一个玉玺,然后操着一口陕西腔,说什么‘v额五十,封你当大秦上将军’一般,一开始肯定觉得脑袋瓦特了。
但这个男人随手一挥,竟然直接飘在了空中,并且做出了种种常人无法做到的手段,那么就算是现代人,也会拜倒在秦始皇脚下,v他五十块的。
毛纪、蒋冕的心思素质、见识程度自然比不上现代人的,因此在看到了朱元璋、朱棣、朱厚熜等人的幻像之后,立马就吓得将所有的谋略全都说出。
而朱厚照听到,他们并没有想要致自己于死地,只是想要给自己一个教训之后,脸色倒是缓和了一些,但依旧是很难看。
甚至可以说,只是愤怒减少,而杀意却进一步增加了。
对于一个掌握了天下大权的皇帝来说,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成为别人的提线木偶,如傀儡一般糊涂的活着!
因此,他对毛纪、蒋冕的杀意,倒是愈发沉重了。
“呼~”
朱厚照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倒是没有当场将他们二人处死,只是张口道:“革去官职,打入诏狱,问出细节。”
至于如何处置这一干人等,朱厚照还需要考虑一番。
毕竟他的心腹还没到位。
而一旁的梁储听到了毛纪、蒋冕的供词,又从心中有鬼的大臣口中得知了成化帝、弘治帝之死的真相,一时之间竟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嘴唇惨白,一时头晕目眩。
“罢了,罢了。”
梁储喃喃自语一声,将官帽给摘了下来,放在沾满灰尘的街道上,对着朱厚照重重地叩首,花白的发丝展现的一览无遗:“臣梁储无能,不能上扶社稷、下安黎民,错信奸佞之言,致使今日之错,乞骸骨,愿回广东老家,耕三亩薄田、育两三弟子,了却残生。”
“梁阁老倒是好算计啊。”
朱厚熜轻笑一声,接着便道:“梁阁老虽然并不设计谋反,但你同样也有问题。”
“汝次子梁次摅与南海县富豪杨端争田产,杨端打死了梁家四名长工,本应告官,但梁次摅竟带领本部军伍,杀掉杨家及近邻二百多人,事发后,仅判充军边疆!”
朱厚熜继续道:“梁阁老在京城两袖清风,但在广东,却有千顷乃至万顷良田吧?”
对于梁储,时人给事中田赋称:“没储赀,可减天下财赋之半。”
意思是说,要是把梁储广东老家的资产给抄了,那么就相当于得到了天下一半的财产。
当然,此言定是荒谬之言,梁储没那么大的本事,但他的家族在广东,必然是贪污受贿、贪赃枉法了些。
梁储本人未参与其中,但却默认了许多,他便是家族横行乡里的保护伞。
而梁储本人,在刘谨巅峰之时,也没敢说话,直到刘谨被处死之后,才敢对朱厚照进言,动辄死谏。
可谓是柿子挑软的捏。
这样一位官僚,其实是大明王朝内阁阁老的典型,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其本人或许没有什么问题,但其子侄却在其庇佑之下,多有不法行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