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保护凡人的结界可以解开了吧?”叶婧兰轻声问。
林云摇了摇头,抬头望向三界的方向。混沌丹海的小树长得正盛,丹海内的混沌之力、魔神之力与创世之力顺着经脉流淌,与三界的灵脉连成一片。他知道,深渊的威胁或许只是暂时平息,但那些为守护而燃烧的光,那些刻在英烈碑上的名字,那些在废墟中重新站起的身影,早已在三界种下了永不熄灭的火种。
“不,是开始了。混沌炎魔兽还未解决,决不能大意,不过暂时封印住深渊之主、结界可以解开了。”他握住叶婧兰的手,白袍上的星图与天边的北斗呼应,“守界人的路还很长,但只要这光还在,三界就永远不会黑暗。”
风拂过百草园,带来天璇岛的海息,带来焚天谷的暖意,带来忘川河的清澈。远处的传送阵再次亮起,这一次,林云知道,他们要去的地方,不再是战场,而是需要守护的人间烟火。
传送阵的光晕落在青阳城的街道上时,林云闻到了熟悉的包子香。
街角的蒸笼掀开,白雾裹着麦香漫过石阶,穿粗布短打的掌柜正用布巾擦着手笑:“客官里面坐,刚出笼的桂花糖包,还是按老规矩留了两笼?”
叶婧兰挑了挑眉,指尖拂过腰间的星茫长剑穗——剑穗上缠着根红线,是上次在青阳城采买时,林云说“剑也该沾点人间气”才系上的。“两笼不够,”她望向里屋的布幡,幡上“林家包子铺”四个字已被烟火熏得发暗,“得再加一笼豆沙的,有人爱吃。”
林云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时,灶台上的砂锅正咕嘟冒泡。陈念背对着门搅动药勺,药香混着蒸汽漫出来,在窗纸上晕出朦胧的影子。“早闻着混沌剑的气息了,”他头也不回地往砂锅里撒了把枸杞,“南瞻部洲的伤号刚送走,正好留了锅当归羊肉汤。”
里间突然传来哗啦的翻书声。赵宾从堆积如山的卷宗里探出头,头盔上的翎羽还沾着罡风的沙粒:“盟主可算来了!仙界新订的《灵脉养护章程》得您签字,还有……”他突然压低声音,朝灶台努了努嘴,“陈念偷偷加了当归,说是补气血。”
叶婧兰刚要笑,门外突然滚进来个小泥团。穿虎头鞋的娃娃抱着只芦花鸡,鸡脚上拴着的红绳缠了圈符文——正是昆仑墟的灵溪用溯光草编的“避瘴结”。“阿蛮姐姐说城里有糖画!”娃娃仰起脸,鼻尖沾着的灰蹭在林云衣襟上,“石生哥哥在城外种树,项炎大哥说要教我打铁呢!”
话音未落,巷口传来叮当的敲打声。项战天坐在小马扎上抡着锤子,铁砧上的红铁被敲成莲花的形状,项炎蹲在旁边拉风箱,火光映得父子俩脸上的纹路都泛着暖光。“这是给青阳城的孩子们打的长命锁,”项战天抹了把汗,玄铁盾靠在墙角,盾面的龟甲纹映着夕阳,七处光点温柔得像星星,“阿蛮说要刻上锁魂桩的符文,图个吉利。”
暮色漫进窗棂时,包子铺的八仙桌挤得满满当当。叶婧兰把糖包推给娃娃,陈念往赵宾碗里舀羊肉,林云看着项家父子比划打铁的招式,突然发现桌上的筷子摆成了北斗的形状——就像重铸的锁魂桩在夜空亮起的模样。
夜风吹过青阳城的城楼,垛口上新刻的名字还泛着木屑香。最显眼的位置刻着“李三”,旁边是南瞻部洲舵主的绰号,再往下是无数陌生的名字,最后收尾的是“苍羽盟七十三万修士”。
林云摸着那些深浅不一的刻痕,指尖突然触到道新刻的纹路。像朵花,又像片叶子,仔细看才认出是百草园的不死树叶——想必是石生趁人不注意添上去的。
“在看什么?”叶婧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手里提着串刚买的糖葫芦,糖衣在月光下亮晶晶的。
“在想,”林云转身时,正撞见她睫毛上的月光,“当年姜云卿铸锁魂桩时,是不是也想着这样的夜晚。”
叶婧兰咬下颗山楂,酸得眯起眼:“或许吧。不过我猜,他更想知道,后来的人有没有把日子过成甜的。”
远处突然亮起盏灯光。紧接着是第二盏、第三盏……无数灯火从青阳城的家家户户升起,顺着风飘向夜空,像无数星星落在人间。灯影里,有阿蛮教娃娃叠纸船的身影,有项炎帮货郎修补车轮的侧影,还有石生在城根种下的小树苗,叶片上的露水正映着灯火摇晃。
林云望着那片流动的光海,突然明白锁魂桩的真正含义。不是冰冷的符文,也不是沉重的结界,而是这些在烟火里生生不息的人,是柴米油盐里藏着的希望,是每双接过糖包、捧过药碗、握过锤子的手,共同撑起的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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