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二人注视,豆卢瑑只是皱眉道:“某只是觉得,这消息未免有些过于突然了。”
“有何突然?”裴澈忍不住道:
“陛下本就受够了刘继隆掣肘,当初禅让时便表现得十分急切,如今刘继隆好不容易接受禅让,张瑛甚至将陛下身边的护卫减少了大半,可见刘继隆已然不重视陛下了。”
“若是某等能趁此机会将陛下救出,再将刘继隆此国贼除去,届时天下大乱,还有谁会在意陛下?”
“以某等此前安排的手段,等北边安定时,某等已经带着陛下进入岭南了。”
“哪怕某等无法立足于岭南,也可逃往南蛮、占城,实在不行前往南洋也无不可!”
这些日子,裴澈倒是把他们的出路全部想了一遍,哪怕是曾经为死敌的南蛮,此刻也成为了他们的救命稻草。
正因如此,他的这番话也令张直方不免表示赞许,而豆卢瑑却依旧犹豫。
“眼下尚有十余日的时间,容某考虑考虑……”
豆卢瑑这番话令裴澈与张直方不喜,二人先后起身,眉头紧皱的看着豆卢瑑。
“五日,最多给希真兄五日时间,五日后不论希真兄是否同意,某等都会出手!”
裴澈留下一句话,随后便带着张直方离开了豆卢瑑的府邸。
瞧着他们离去,豆卢瑑虽然始终觉得不对劲,甚至觉得这是刘继隆放出来迷惑他们的消息,但也知道众人是真的等不了了。
如果真的让他们看到刘继隆即位建国,将大唐视作前朝,他们这群旧臣恐怕会当场气死。
想到这里,豆卢瑑召来了两名家仆,对其吩咐道:“派人在东畿和洛阳城内游走,看看各部兵马可有调动的迹象。”
“是!”
两人应下,随后便按照豆卢瑑的吩咐,分别带人在洛阳城内外打探起了消息。
五日时间就这样在豆卢瑑小心翼翼的准备中过去,而当他得知道汉军并未有任何调动,依旧保持着此前那般的布置后,他原本悬起来的心也渐渐放了下来。
他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是令麾下奴仆买通了夜间打更的更夫,以及一些打扫街道的孤寡耆老,让他们将消息传递给了裴澈、张直方等人。
【但调某等家仆先出城外,备兵甲,俟陛下出城时劫之,图除国贼,某等自可重振大唐,保太宗基业。】
“好!”
承福坊内,当坐在书房中的裴澈看到豆卢瑑令人送来的消息后,他顿时便忍不住的叫了声好。
站在书房内的府中家丞见状,不免投来好奇的目光,而裴澈感受到后则是询问他道:
“府中有多少家仆,健壮能执弓兵者又有几何?”
“回禀侍郎,府中计家仆二百六十五人,能执弓兵护院者百四十二人,弓马娴熟者三十人。”
家丞毕恭毕敬的将府中情况说出,裴澈闻言颔首,表情十分满意。
朝中官员蓄养奴仆,正常来说三品以下只能蓄养几十人,三品以上才能蓄养百来人,如此才不会被弹劾奢靡和逾越。
不过中晚唐以来风气大变,朝廷根本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故此官员能蓄养多少奴仆,全看其府中实力和族望。
裴澈出身大族,蓄养二百多奴仆不算什么,哪怕他的俸禄养不起,可若用他们裴氏积攒的财富来蓄养,莫说二百多奴仆,便是两千多奴仆也养得起。
“家中田地宅院、别墅及山林都变卖出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