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博衍见势便欲入水,谁知放出神识之后,竟然连王月薰半分踪迹也没寻见。他大感意外,心说自己道法如此,对方若入了水去,一时半会也做不到彻底销声匿迹,又何况是这短时功夫。
可见那王月薰的身上,必然是有什么上乘法器,才好叫她趁着秦玉珂将太元弟子拖住之际,自水中逃之夭夭!
她动作极快,入水的那一刹那,纵是以秦玉珂的眼力,也只瞧见一道玄光掠过,遑论那三名太元弟子。
眼看着王月薰趁乱脱身,那三人脸上更是一片懊恼,当中一个性子急的,连忙调转身形,不由分说便往水里去。
“且慢!”中间男子忙是将他拦住,示以眼色道,“这水下地势复杂,你我去不得。”
那人先时不懂,随后才有所领会,待不动声色地将秦玉珂等人给打量了一番,嘴上却担忧道:“可若不追,回去之后长老怪罪,这如何是好?”
“这你就不知了。”
说话的男子目珠一转,暗自斟酌着眼前几名昭衍弟子的身份,心道这段时日能行走在东海之上的修士,大有可能就是那昭衍赵莼带来的弟子,如若能在此杀之,取其头颅交予门中长老,何愁不能将功赎过!
须臾间,一股沉沉杀意弥漫而出,秦玉珂冷哼一声,岂会瞧不出这三名太元弟子打的是什么算盘,便见她双肩一抖,又是百余道剑气冲飞而起,丝毫不曾畏惧眼前之人!
且不说太元那边只得三人,她的身后还有关博衍等人相助,就是只有她一个人在,以一敌三亦有全身而退的把握。
……只是那王月薰的事情,还得待回去之后,禀报给恩师知晓。
东海之上,两宗弟子正要大打出手,反倒是那挑起争斗的本尊,已然逃遁入了海里,化作一道不可捉摸的玄光,向着那幽幽海下越行越深。
究竟行了多久,便是王月薰自己都说不清楚。浑浑噩噩间,好似有钟鼓笙箫之声响起,随后又是或低沉或高亢的交谈声音,嘈嘈切切一片杂乱,叫人脑袋里一阵鼓胀闷痛。
忽地,哐啷一声响过,那道潜入海下的玄光猛地将一道人影吐出,王月薰半眯着眼睛站起,待清醒了些,又赶紧伸手将玄光拿到怀里。
这一看,才知道玄光当中是一尊巴掌大小的鼎炉,青铜颜色,制式古朴,一眼望去,实在是瞧不出有什么独到之处。
但就是这样一件法器,却被王逢烟说是救命之物,要她带着进入海下,去到其口中的某处旧址。
因其语气甚重,王月薰便也不敢多问,拿了东西就往外动身,不曾想太元之人来得更快,若非是王逢烟还予了她一枚挪移符箓,只怕连此宗驻地她都走不出去!
压下心底那一阵后怕,王月薰收起鼎炉,再从袖中摸出一枚样式古怪的符箓,上头无甚灵光,只待捏碎之后,才缓缓冒起一点金辉,朝着黯淡无光的海下指出方向来。
“旧址……旧址……我定要早些赶去,保住逢烟长老的性命。”
……
海上再遇王月薰一事,眼下还不曾传入赵莼耳内,她这两日并无闲暇探查弟子音讯,实是因柳萱手下的这处海域,为着她进入东海一事,竟横生许多是非出来。
先前说到,这日宫九名帝子为了能够继承大位,眼下是明争暗斗,各般手段层出不穷。
柳萱作为后起之秀,本不被前头几位帝子放在眼里,只是等赵莼到来之后,海上却莫名有了一番说法,讲是六翅青鸟一族为夺大位,眼下已同昭衍勾结到了一处,只等岸上的异人和妖邪都入了海,两边里应外合,便能独占一桩天大的功劳,自众位帝子当中脱颖而出。
此话本有诸多漏洞,奈何妖族性烈,又有帝位当前,柳萱以人族之身吞服帝乌血,族老中不愿认同的也不在少数,再合着这番说法一起,短短数月之内,已有许多天妖过来打探,却是不愿让赵莼继续留在此处。
对此,柳萱自是一口回绝,不容置喙道:“如今我已是帝子之尊,许多事情再无阿莼替我出面的道理,我这几位族姐族兄明面上是为了你来,暗地里,也不知道受了太元多少怂恿,便更不能让你去冒险了。”
“如此,就先仰赖师姐庇护于我了。”赵莼笑了一笑,端起袖来做了个稽首。
“怎的还贫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