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漫天红艳晚霞映照,穿过飞翘的屋檐,在堂屋外游廊上,投下大片摇曳不定的光影。
黛玉正站在游廊上,彷徨未去,也没进屋。
方才她给父亲写完书信,被紫鹃一番话引动心思,便想要到贾琮院里走动。
只是刚走到堂屋门口,听到迎春和贾琮两姐弟闲聊,话语之中提到甄芳青,黛玉便不知觉停下脚步。
她知道这甄姑娘虽和三哥哥赐婚未成,但这半年一直住在城东皇陵。
她也知道这半年以来,但凡三哥哥春闱下场、会榜高中等事,甄姑娘都有礼数到府,算是对三哥哥极为有心。
但她也不好多说什么,不说甄贾两家本就是世交,两家子弟有礼数往来,并不足为奇。
更何况甄姑娘还差点和三哥哥做了夫妻,虽两人赐婚未成,毕竟有了不寻常的关联。
况且三哥哥日常和姊妹们一起,也从不提起甄姑娘,黛玉虽然有此心结,自然也不去提起,来日方长,何必自寻烦恼。
方才她刚走到门口,听了两姐弟的谈话,才知甄姑娘送来礼数,恭贺三哥哥及第之喜,心中没来由一阵低落。
当她听到贾琮那句:甄姑娘是挺难得的。
黛玉心中忍不住一阵酸楚,本想负气而去,但又不想就这样离开。
当听到贾琮后面那一番话,她和迎春同样感到惊诧,忍不住好奇想要听下去。
只听屋内贾琮说道:“二姐姐有所不知,上次我下金陵公干,甄家大房子弟甄世文,在金陵牵扯参与火器私造大案,犯了圣上的大忌。
圣上顾及上皇和太妃的情面,才一时没有发作,但对甄家成见已深,我又是火器首倡之人,圣上自然不喜我和甄家联姻。
当初虽因大老爷突然亡故,朝廷碍于孝道礼仪,圣上不过是因势利导,撤销了这桩婚事,其中纠葛,一言难尽。”
贾琮一番话,迎春和游廊上的黛玉听了,都心中震惊难言,她们都没想到当初赐婚撤销,原来还有这般复杂因由。
迎春看着手上精致的靴子,说道:“如此说来,你和甄姑娘当真有缘无分,注定没有结果的。”
贾琮说道:“此事涉及朝局隐私,我只是和二姐姐说罢了,不便多与人言,二姐姐也不要和姊妹们提起,免得传出口风,节外生枝。”
迎春说道:“琮弟放心便是,姐姐知道其中轻重,必会守口如瓶。”
她又微笑道:“我这做姐姐的私心重,只要那个姑娘对我兄弟好,她在我眼里便是好的,要说甄姑娘还真不错。”
贾琮说道:“甄姑娘是不错,但家中姊妹,青梅竹马,日夜相伴,情如手足,岂不是更好的。”
迎春听了贾琮这句话,心中微微一动,又想到他说的是那个,两姐弟心照不宣,相视一笑,平添温馨。
游廊外的黛玉,听到贾琮这句话,俏脸粉红,欢欣难言,往后退了几步,迈着轻快的步子,离开了贾琮的院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