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府,贾琮院。
书房之中,晴雯正拿着一条皮绳,穿花蝴蝶般围着贾琮转悠。
她穿大红印花比甲,浅黄色软绸交领里衣,腰上系浅紫绣花汗巾,下身是条牙黄绣花长裙,娇艳俏丽,身姿灵动。
一会儿丈量肩宽,一会丈量身高手长,还跑到贾琮背后,双手抱着贾琮的腰身,用皮绳圈着丈量腰围。
五儿带着两匹新缎子回来,晴雯最擅长针线活,自然对料子好赖,比旁人更懂一些,见了东西也连说这是上等锦缎。
她想着贾琮下场春闱没多少时日,要赶做新衣,时辰不能再耽搁。
她忙活了一阵子,笑道:“三爷比去年底做新衣,竟又长高了不少,再放些尺寸,忙活三四日光景,衣服也就得了。”
一旁的五儿等晴雯忙活过,又把林之孝家买布料的事,原原本本和贾琮说了一遍。
说道:“这事二奶奶也觉得奇怪,我们家里虽也算富贵,但诸般事务进出过千两银子,都算是大头了。
却不知二太太因为何事,竟急需这么大一笔银子,连嫁妆铺子里的上等财货,都需平价贱卖。”
贾琮听了这话,只是略微一想,心中便有些明白,说道:“咱们家即便过年过节,大宗的人情来往,也没一项用三千两的道理。
你只需想想,这半年以来,太太可曾提过大额列项用度,便能猜到她筹措银子是干什么用。”
五儿也是心思聪慧之人,这小半年跟着王熙凤管家,对家中杂务事事留意,只是想了一会儿,心中便有了猜想。
说道:“上年太太想给宫中的大姑娘走门路,想要公中支取四千两银子,后来这事情被三爷否了。
当初三爷说贾家再操办此事,对家门有害无利,难道二太太竟然不死心,自己筹措银两,竟然要私下去做这事?”
贾琮笑道:“五儿如今管了家务,脑子愈发灵通,一下便说到点子上,事情必定是这样的。”
一旁晴雯插嘴说道:“三爷如今是家主,都说那事做了对家里有害,二太太还私下去干,这不是拆三爷的台,给家里惹祸吗。”
贾琮微微一笑,说道:“太太想拆我的台,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不过这事会给家里惹祸,倒也是未必。
二房已搬去东路院,贾家正溯已定,荣国府是荣国府,二房是二房,不是什么事都可以混为一谈。
年后我给大姐姐送去年礼和书信,大姐姐又特地寄了回信给我,这些事情可不是做着好玩的……”
五儿和晴雯听了这话,都有些迷惑,不知贾琮这话的就里,但是她们都极信自己三爷的能为,既然他说没事,那就不用操心。
……
大周宫城,乾阳宫。
酉时三刻,六品乾阳宫殿前太监袁竞,下值出宫,等到回了自己住处,房门外早有个内侍小黄门等候。
这内侍小太监袁竞也认得,是内官监管事太监夏守忠的跑腿,日常都是在夏太监身边跟班走动。
那小太监见了袁竞,满脸笑容的上前行礼,说道:“袁公公安好,小的奉夏爷爷的吩咐,特地在此等候袁公公。”
袁竞微笑道:“知道夏公公奔走三年选秀之事,最近很是忙碌,平时也少得亲近,不知何事来找咱家。”
夏守忠已年近五旬,是宫内资历极老的太监,日常在六宫行走,和宫内许多太妃嫔妃都熟络,是个人脉宽广的人物。
因此才会私下被人奉承六宫都太监,但他实职不过是内官监从五品管事太监。
夏守忠虽然品级比袁竞高一阶,在宫中的、资历也是袁竞无法比拟,但他在袁竞这个晚辈面前,却不敢有所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