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那迂腐儿子指望不上,一帮妇道人家瞎琢磨也终归没用。
贾母看了眼鸳鸯,她拿着美人槌,给自己捶腿,说道:“你去东府叫琮哥儿过来,说我有话要对他说。”
……
鸳鸯得了贾母吩咐,除了荣庆堂,一路过了后花园子,走了两府夹到小门,等到了贾琮院子,却不见他人影。
五儿说三爷大早去了火器工坊,而且最近隔几日就会去。
鸳鸯心中遗憾,正想要回去,刚巧二门外传来消息,说三爷刚刚回府。
她心中庆幸,便在贾琮院子里等了少许,就见到院门口俊朗的人影晃动。
贾琮进院子见鸳鸯站在屋檐下,蜂腰削肩,肤色白腻,眉眼俊俏,双眸光彩,穿着水红绫子薄袄,靛蓝单色背心,束着白绉绸汗巾儿。
他笑问道:“鸳鸯姐姐怎么有空过来逛。”
鸳鸯微笑道:“哪里有这等空闲,是老太太让我请三爷过去,她有话要和三爷说。”
贾琮听了微微一愣,这几年他也明白了,但凡贾母找他说话,多半没什么顺心的事情。
问道:“老太太怎么突然有话说,可是有什么事情?”
这些年贾母但凡要找贾琮,几乎都是鸳鸯来传话,每次贾琮问原由,鸳鸯总会不着痕迹的透露,这几乎已成了两人的默契。
鸳鸯说道:“老太太听说东府已得了光禄寺的知会,要去领春祭恩赏银子,但是西府至今没有消息。
太太说三爷是官面上的人物,懂得事情比别人多,所以叫三爷过去说话。”
贾琮听说是王夫人提的话头,多少就猜到其中意思。
春祭恩赏是朝廷专发勋贵的恩典,荣国府年年都能领,唯独今年不行了,也怪不得贾母和王夫人在意。
但贾琮深知她们可不是在意那几个春祭银子,而是在意春祭恩赏背后的勋位。
贾琏北上流配,已经过去一个多月,荣国的爵位传承,依旧毫无音讯,贾母和王夫人觉得不对,贾琮自然也察觉到不妙。
等到两人进了荣庆堂,贾母见了贾琮,问道:“我听说东府刚得了光禄寺的传讯,要掐时辰去领春祭恩赏银子。”
贾琮回道:“是的,今年是东府立府第一年,母亲是御封的五品诰命,这份恩赏银子也是东府头一遭。”
王夫人听了贾琮这话,心中也是别扭得不行,心说就那个烟花女子,如今都和自己平起平坐,也是够荒唐的。
贾母听贾琮口中说出母亲两个字,心中膈应得难受。
在豪门贵勋之家,只有嫡母才配称母亲,庶子的生母连一句娘都是僭越,只能被子女称为姨娘。
贾琮的生母杜锦娘,是贾母一生最鄙视怨恨的女人,可这下贱的女人,偏偏生出这么出色的儿子,抢走了贾家所有的光彩。
即便贾母有祖母的孝道名义,在这个孙子面前也多有顾忌,有时她想起这事,都觉得有些邪门,就像是那鬼女人回来讨债一般。